二人争执不停。
苏夕晓揉了揉额头,揪着钟卿儿上了车,“女士优先,你溜达溜达。”
聂东阳一脸哀怨,“神仙姐姐,这么对我合适?”
苏夕晓挑眉:“像个男人?”
聂东阳很心伤,一甩前襟手背后,“走着去就走着去,爷爷还能多吃两碗饭呢,哼!”
聂东阳转身带着王海先开路,苏夕晓才吩咐裴羽启程开路。
钟卿儿一脸的歉意解释道:“我也是怕外人看见再提起婚约的事,倒是我唐突了。”
苏夕晓很无所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说什么呢?不可能,别胡说八道。”钟卿儿俏颜通红,白皙的小脸快羞出了水。
苏夕晓倚在靠枕上闭了眼,“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可能。”
连阎王爷派一万个病患任务的事情都能出现。
任何事的发生,苏夕晓都不稀奇。
……
回到苏家吃上饭,苏夕晓一顿狼吞虎咽,似乎这样,才能让绷紧的情绪得到缓解。
男人们吃饭更是快,只有钟卿儿在慢慢地吃。
哪怕她已经加快速度,却也众人吃完,她还剩下一大半。
众人喝茶的喝茶、遛弯的遛弯,诺大的桌子前就剩下她一个人。
钟卿儿有些羞涩,擦了擦嘴,与陈大娘道:“我饱了。”
“不行,必须全吃掉,还有汤,一口都不能剩。”苏夕晓下令,钟卿儿无奈。
可看到聂东阳在对面巴巴地望着,她半侧着身子道:“你坐得离我远一点,看到你我就咽不下去。”
聂东阳冷呵一声,“你当我在看你?我是心疼这菜。陈小睿每天给我们做饭很辛苦,还要给你煲汤煲三四个时辰,你说不吃就不吃,有没有点良心了。”
钟卿儿懦懦的害羞道:“我没有不吃,我只是歇歇。”
聂东阳得理不饶人:“歇什么歇,快点吃完快点回家,别在这里给神仙姐姐添麻烦。”
“天天神仙姐姐的叫着,也不见苏医官多待见你,没想到聂大公子还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
“我就是喜欢她,我乐意犯贱,你管得着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其他人干啥干啥。
起初他们还有些担心,时间一久也听惯了,好似那是肥白扑鸟,起初忧心忡忡,随后麻木无视。
无论怎么掐,二人也还是会到苏家来……
苏夕晓与沈南琛在角落中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大人明日去常平仓巡察吗?我今天收到了王友来的传信儿,明日医务局施药,让我也务必跟过去。”
常平仓是和州府最大的储备仓库。
除却最重要的米粮仓,药材、茶叶、盐糖调料等物资也各有仓储,格外齐全。
而医务局每一个季度都会在常平仓举行慈善施药的活动。
春季疾病多发,恰好是医务局一展身手之际,苏夕晓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沈南琛点了点头,“明天府衙六部的主事都会去,原本没有你们医务局,王友来今日提交申请,知府大人答应了。”
苏夕晓也知道王友来喜好凑趣,无时无刻不凸显医务局的能力担当。
但六部的人都去,他还跟着凑热闹,这岂不是添乱吗?
“听说是为贫户施药,我还特意让奴儿和裴羽准备了很多治疗跌打损伤和蚊虫叮咬、头疼脑热的小药包。我不管他们会不会说我起高调,这些都是实用的物件,原本也是医馆免费给前来治病的百姓预备的。”
沈南琛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懒洋洋地倒在摇椅上,“高调就高调,以你现在的身份,也低调不了,明天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好。”
“啊?跟着大人?合适吗?”苏夕晓身子坐直看着沈南琛。
他格外笃定道:“合适。”跟一辈子更合适。
苏夕晓仔细想想,跟着沈南琛也无所谓,医务局的那些人,她还真是一个都不想搭理呢。
伴随着聂东阳的斗嘴当调料,钟卿儿这一顿饭终于是吃完了。
太阳落山,天色已暗,钟府的马车赶到后,苏夕晓便将钟卿儿和聂东阳一起赶回了家。
明日要去常平仓,她需要起大早。据说施药的同时也要诊病开方子,她或许能借机收获一大批救治人数。
这么好的机会,她必须要全力做好所有准备。
……
钟卿儿上了马车,却没料到她父亲钟善也在。
刚要出声召唤,却见钟善食指禁声,让她不要急着说话。
一直看着聂东阳带王海离去,钟善才吩咐车夫启程。
钟卿儿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撒娇地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掐算着时间顺路,就让老王驾车过来等了等。”钟善捋着长髯须,满脸慈爱的道。
钟卿儿撇了撇小嘴,“父亲明明就是故意来盯着的,没得说话敷衍我。”
钟善没想到被揭穿,哈哈笑过之后,倒是仔细打量着钟卿儿,“看到你这些时日气色红润,性格也开朗不少,为父甚是欣慰,更是好奇是苏夕晓的药有奇效,还是他人……”
钟卿儿明白父亲是何意,顿时脸色更红了,“当然是苏医官,父亲您不要听哥哥乱说。”
“如若你有心,为父可以再与聂家谈一谈……”
“不,我没有!”
钟善说到一半,钟卿儿便立即打断。
聂东阳已经表明他心中之人是苏夕晓。她不想横插一杠,成为他心底的恶人,亦或成为一个替代品。
钟善拍拍她的手,突然提起了沈南琛,“相比而言,为父觉得沈南琛才更合适,博学多才、文武双绝又能忍能搏,前途不可估量,你跟了他,为父或许更放心一点。”
钟卿儿一本正经道:“沈大人的确是英武之才,可惜他性格冷漠孤僻难以亲近,女儿见他总会心生胆怯,再说他已心有所属,女儿怎能夺人所爱?”
钟善满不在意地道:“不过是个小医官而已,哪能入得了沈家的门。如今你愿意出面结友玩乐,为父非常满意,但亲事你也要想一想。”
钟卿儿轻轻道:“姻缘自有天定,身体没彻底治愈之前,女儿绝不提亲事,没得被传些闲言碎语,遭人笑话。”
钟善握住女儿的手拍了拍,言谈作罢,闭目养神。
车辕滚滚和摊贩叫卖的声音屡屡传进,钟卿儿的嘴角微微流露出一丝苦。
如若相思能如晚霞逝去一般简单该有多好?
世人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那就埋于心中,等待遗忘,也许就是最圆满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