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灿的确火很大。
原本下巴上就起了个火疖子,又听说苏夕晓在聂家气晕了庄宸庄大师,顿时额头冒出俩大包,两顿饭都唉声叹气没胃口。
而火更大的是沈西赆的夫人黄秋兮,聂家宴席后,她憋了两天才见到沈西赆,一见面便吐槽苏夕晓:
“刁钻刻薄不懂规矩,出身村户又张扬跋扈,这等女子怎能配得上南琛?之前听陈露青说她入不了大雅之堂,我还很诧异,如今亲见,真是开了眼。”
“反正我是不同意,老祖宗既然把这事交给了我,我就要对南琛的婚事负责。”
沈西赆对此很敷衍,“那你去与南琛说?”
“你是他的大哥,你也要劝劝他,别执迷不悔,被狐媚子蒙了心。”
沈西赆没说话,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军报上。
黄秋兮有些不满,可公事为重,她不得插嘴,只能等沈西赆撂下军报时,才又提出了要求来:“……你在军中公务忙,不如我回和州府城,去南琛的宅子暂住,也能盯着那苏夕晓别再来勾引。”
“随你。”
沈西赆直接起了身,吩咐身边副将道:“将夫人一行送去城内,随后迅速回来等候命令。”
“是!”
黄秋兮没想到这么急,“你这是……”
“军务,别问。”
说话的功夫,沈西赆已经不见踪影。
黄秋兮无奈,只能带着丫鬟婆子上马车,匆匆忙忙便返回城内去。
沈南琛知道黄秋兮到来的消息之后,便直接搬到了府衙住,将整个宅子都让给了她。
赵石喆以公务繁忙为由,迅速跟着沈南琛搬到府衙住,张卓却被留下来。
不但住不得东厢房,在前面的小排房委屈着,时不时还要被黄秋兮揪过去询问沈南琛的行程时间,邀请和州府各府邸的官家小姐,为沈南琛选亲。
张卓被逼得走投无路,找了个借口跑到医馆里,对着正在一同用午餐的沈南琛和苏夕晓一通抱怨。
“大夫人一天问上三四遍,不如大人您还是抽空见一回?不然我这瞎话也实在编不出来了啊……”
沈南琛慢条斯理的吃着,一丁点儿都不上心,“她想邀请夫人小姐们看戏喝茶,你帮着张罗就是了,何必拒绝?”
张卓小心翼翼道:“可她要大人您参加,我哪敢帮忙答应?”
沈南琛格外笃定的道:“你答应了就是,反正我一定不去。”
“……”
张卓一脸无奈,只能看向苏夕晓。
黄秋兮之所以折腾的鸡犬不宁,还不是怕晓儿姐把大人给勾搭走?
可这哪是晓儿姐勾搭?分明是大人赖着……但这话去和外人说,谁信?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苏夕晓旁若无事的吃着,好似压根儿没听见张卓的絮絮叨叨,眼见二人都没心思搭理,张卓也去盛了一碗饭,香喷喷的吃起来。
自从黄秋兮带人住到府中后,张卓就不能再到苏家混饭吃。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婆子的手艺怎能与陈小睿相比?才两天的伙食跟不上,张卓就掉了好几斤。
沈南琛吃饱喝足,坐在医馆小院的摇椅上晃晃悠悠,苏夕晓灌了杯茶,也坐去旁边,准备小寐片刻。
恰好王海前来送银子,是庄府赔给炸丸子夫妇的。
苏夕晓拿着银子很无奈,面容复杂的问他道:“阳哥儿还被关着呢?”
王海嘴角快撇上了天,“可不,这次老太太是真急了,让三老爷绝对不许手软,但阳哥儿这次也急了,还在绝食不肯吃东西,已经两天了!”
沈南琛根本不心疼:“自作孽,该。”
苏夕晓埋怨的看他一眼,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虽然表白失败,但聂东阳许诺苏夕晓,会为炸丸子夫妇讨说法,当天晚上他就冲去了庄府,打了庄宸的弟子不说,还逼着庄宸赔钱。
庄宸前脚被苏夕晓气了个倒仰,聂东阳追上去他还能忍?顿时举起戒尺就要打,却被聂东阳叉腰一顿损。
对庄宸,聂东阳不会下手,但庄宸的徒弟聂东阳可一个没放过,拎着板子打个遍,直到弟子求饶拿出银子来。
大儒学府,被闹了鸡飞狗跳。
之前,庄宸是装晕,这一次,他是真晕。
若非医务局的王友来和黄秋平及时赶到,庄宸真就嗝屁去见了阎王爷。
随后庄宸的众弟子闹去了聂家讨说法,气得聂老太太逼着聂军良狠狠打了聂东阳一顿。
聂东阳不服,以绝食为抗议。
但他就这么光棍,还要求王海把赔银送过来。
“给他拿点止疼膏回去,也顺便劝两句,别和老太太斗气,年纪大了,受不得。”
苏夕晓拿了她亲自调配的小药膏。
王海接过后才舒口气,“这话小人一定会带到,也就是苏医官您的药他才肯抹,这位祖宗啊,是真的闹翻天了。”
沈南琛看苏夕晓仍旧在担心,立即给她吃着定心丸,“放心,他又不是第一次,死不了,命大着呢。”
苏夕晓惊诧,这还不是第一次?
王海认同的点点头,“阳哥儿年轻能熬得住,可小人这把身子骨,是真的熬不住了啊。”
看到桌上还有剩饭菜,王海也没客气,端起碗来吃几口,“好久没蹭上好吃的了,小人吃饱了再回去,今晚还不知道他又闹什么幺蛾子,小人这把老骨头,快碎了。”
苏夕晓看着张卓和王海吃的香喷喷,一时恍惚,只觉得这里好似不是医馆,像个食堂?
沈南琛见她惊诧在发呆,亲自动手为她倒了一杯茶,“和州府妖孽丛生,只有你这里清静,回头我把医馆后面的小院盘下来,你也不必回去住。”
“啊?”苏夕晓脑子突然开了窍,“大人想躲着家里那位,住在医馆里?”
沈南琛很是肯定道:“若是地方够大,你一家人也都可以搬过来。”
“……”
苏夕晓一肚子腹诽,却根本不敢说。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若那位大夫人如此纠缠,早晚都会追上门,大人哪能跑得了?
苏夕晓心里正在嘀咕着,就见裴羽匆匆从外跑进来,“晓儿姐,有、有人来了。”
“下午的病人不是半个时辰后吗?我原本还想睡一会儿的。”苏夕晓说着话便准备换衣服。
裴羽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是病人,是沈家大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