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返回后，白露镇的领主们陆续离开了。西瑞尔和他的随从骑士也离开了路德的队伍向自己的领地进发。

在路上，西瑞尔的骑士、王都比武大会的优胜者威廉向西瑞尔搭话：“之后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显然现在路德的形势很不妙，关于他身份的谣言要是扩大的话很可能引起王国领主的一致声讨。你还要继续站路德一边吗？”

“大概吧。这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西瑞尔淡淡地说。

“你不在意路德是不是真的魔族吗？”

“他要真的是魔族，那会有趣得多。”

威廉脸色如常，他并没有因为西瑞尔的这句话而有所反应：“其他领主并不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趣味。要是他们一同对抗路德，那你要面临的局面就会困难得多。”

“那也颇为有趣。”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份上？看起来你的行动并没有特别的准则。仅仅一句有趣很难解释你的一系列决定。”

“你都已经跟我这么久了，现在还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吗？”

“这么多年来，我能够适应的只有你多变的行事风格而已。”威廉淡定地说：“至于你在想什么，我基本猜不透。实际上，我也懒得费劲去猜。”

西瑞尔不禁笑出声来。

“难道是因为那位公主？”威廉试着说道。

“你这不是正中靶心了嘛。差不多是这样。”西瑞尔微笑着说。

“想不到你还会对女人这么痴情。”

“痴情？或许吧。”西瑞尔耸肩道：“我对海柔儿算不算痴情我自己也说不准。或许她只是恰好被我选为目标而已，或许实际得到她以后我又会变得不屑一顾了。现在的话，海柔儿确实是我做决定的主要参考因素。”

“就因为这样你要故意和哈德朋对着干，是吗？你觉得要得到公主，首先要击溃那位情敌？”

西瑞尔不置可否：“哈德朋不是那种一击即溃的对手，很适合拿来作消遣。把他作为敌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需要烦恼日子太无聊。”

“单纯找乐趣的话，任何人都可以被你看作敌人。”

“不，看来你是真的不理解。”西瑞尔笑道：“单纯的争斗并不能提供多大乐趣。最重要的是其中的故事性。若只是为了夺取领土而与人争斗，这本身并没有多大意思。但若是我和对方领主还有一些私仇，那过程就会更吸引人。我和哈德朋已经有过一些私怨，再加上中间夹杂了个女人，这样我们的矛盾就非常有故事性了。”

“好吧。我不会再去尝试理解你了。你的趣味真是不正常。”

听了威廉的话，西瑞尔反而开心地笑了：“对我来说，这就跟夸赞一样。”

另外一边，莱特和海柔儿在回西荒城的路上，海柔儿也在对莱特问话。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路德是魔族的？”海柔儿问。

莱特奇怪地看了海柔儿一眼：“你说什么呢。我从来就不知道路德是个魔族。”

“那你还散播路德是魔族的消息？”海柔儿惊讶地说。

“在这件事里面，路德是不是人类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传言散播出去对于路德势力是个打击，而对于杰弗瑞则是个好事。”

海柔儿定定地看着莱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莱特问：“你生气了？”

“为什么我要生气？”

“我记得你不喜欢别人撒谎。”莱特说。他还记得以前曾在海柔儿面前说谎引得她非常气愤。

“谎言也是分种类的，这是你对我说的。”海柔儿笑了一下：“我也早就习惯了。谁让我的丈夫是个喜欢撒谎的人呢。”

“我是经常在你面前撒谎，不过那都不是针对你的。”

“一个满嘴谎言的人说这话，真的很没说服力。”海柔儿笑了笑说：“回到路德这件事。虽然这消息是你胡扯的，但起的效果真是出人意料。”

“因为民众本身对路德就存在许多疑心。”莱特说：“路德成为国王以后，他的行为和他以前给人的印象有很大差别。最主要是他的行为习惯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他在饮食和休息时确实在有意避开他人。借助路德这次巡游引起的讨论热度，只要基于民间的议论来编撰谣言，这样的消息很容易就会扩散开来。虽然是编造的，但我倒觉得路德是魔族这事说不定是真的。”

海柔儿点点头：“海伦在和路德的婚姻里面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对我透露原因。如果路德真的不是人类，海伦说不定是知道这事的。或许是对路德还有感情，她才不愿意将其说出来。”

说完海柔儿便怔怔地看着路面。莱特知道海柔儿对海伦的感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海柔儿开口道：“路德这事肯定会产生很大影响吧？”

莱特点头道：“现在还只是民间谣言，不过传遍全国是迟早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提醒杰弗瑞了，他要是能够把握这次机会拉拢领主的支持，路德将要面临他成为国王以来最大的危机。而且教会对于魔族的事情是最敏感的，不管有没有得到验证，他们肯定会变得谨慎，路德也将失去教会方面的支持。即便接下来路德没有被宫廷贵族逼退位，杰弗瑞要用武力攻陷王都也是容易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年来围绕王位的争端也将告一段落。王国应该能够迎来安定的日子吧。”

“前提是，杰弗瑞是个合格的君主。”

“我觉得杰弗瑞会是个好国王的。”海柔儿说：“作为个人他可能有些惹人讨厌，但他知道要怎么成为一个好国王。”

“不管怎么说，”莱特笑道：“这也不是我们现在能想清楚的事。现在的主要问题依然是为杰弗瑞争取王位，虽然我们想象的很美好，但过程不一定轻松。谁也说不准之后会不会发生意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