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庙早已年久失修多年,外面、里面都可以说是破旧不堪。殿内到处都是灰尘和倒塌的木梁,可以看到,在大殿的正中央有一座隐约可以分辨的佛像,佛像表面的金身早就掉光了,露出了斑驳不堪的内里。除此之外,这座大殿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藏个人呢?许仙焦急的挠头,大和尚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许仙趴在地上去翻佛像前破旧的蒲团,少年已经有些慌不择路。
就在许仙准备逃跑的时候,抬头发现佛像的供桌下有一个草篓,许仙吧草篓拖出来仔细查看,草篓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平时山里的村民用来捕捉一些毒虫泡酒的,许仙有些疑惑,这草娄应该是大和尚的。
他没有多想,就把草篓的盖子掀开了。许仙借着油灯的灯光往里看,草篓里漆黑的像是装满了墨水,什么都看不见,还有一股冷气渐渐散发出来。
而就在许仙打算把手伸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时,一道青光从里面射出,“哎呀!”许仙痛叫一声,捂着手颤抖不止。
一道青光在青石地板上不断游动,许仙顿时吓得汗毛直竖,一声充满威胁意味的嘶嘶声响起,许仙再看时,便看到一条通身碧绿的青色小蛇弓起身子,正对着他嘶吼。
许仙登时便不敢动弹,母亲曾经跟他说过,遇到毒蛇时千万不能转身就跑,在你跑的一瞬间,对于蛇来说就是露出了巨大的破绽,毒蛇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
许仙捂着手臂,鼓起勇气盯着蛇的眼睛,慢慢地往后退去,而这时,他已经浑身都是汗了,但是他意外的没有退缩。
青蛇看清来人不是大和尚之后,顿了顿,许仙甚至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狐疑的意味,之后青蛇快速的游走了,像是一道青光,瞬忽间不见了踪影。
许仙也是长出一口,此时他也顾不得与小女孩白素贞的约定了,在他看来,可能是白素贞的妹妹已经自己逃走了吧,只是白素贞还不知道。
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天这么晚了,再不回去母亲该担心了。此时许仙嘴唇发紫,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就往家跑,他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回家。
匆匆的夜色下,一道瘦小的身影沿着蜿蜒的山路,脚步趔趄地小跑着,有好几次身影都猛地跌在地上,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方向仍然很坚定,爬起来继续走着。
眼前那颗熟悉的老树,快到家了……许仙咬紧牙关机械的走着。
草屋搭的小院前,几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举着火把商量着什么,一道粗壮的身影在院子前焦急的走来走去,左顾右盼。
许仙挣扎着走到那道粗壮的身影前,虚弱道:“娘,我回来了……”说完便一头栽倒地上,恍惚间只看到母亲满脸泪水的呼喊他的小名,印象里母亲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
“唉…你家盘子这个情况我也没见过,看伤口像是被毒蛇咬了,我老麻子在这十里八乡行医也有二十年了,这附近所有毒蛇的种类、蛇毒的解法我都清楚。但我从没见过这种蛇毒,我把知道的所有法子都试了,作用不大。”一个眉毛浓密耷拉到眼睛上的老者坐在炕边,一手搭在许仙的手腕处,不住的叹息。
粗壮的妇人眉头皱吧到一块,像是解不开的死结,她颤声道:“麻子叔,您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这孩子就是我的全部了,我不能没有他啊。”
老者摇了摇头,叹道:“唉,我能试的都试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我先走了,有需要帮忙的再叫我。”
说完,不等妇人回应,就站起身,背起小药箱,不住地摇摇头,径自离开了。
妇人无法,只能坐在炕前,低着头默默地垂泪,许仙恍惚间想伸手帮母亲拭去泪水,但是却动不了,全身都没有知觉,随即眼前被黑暗淹没,许仙陷入了无知觉的状态。
再次醒来时,许仙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自己的手腕处反复的滑过,许仙睁开睁眼便看到那天夜里碰到的白衣小女孩白素贞。
小女孩白素贞此时正在捧起他的手腕轻轻舔舐,看到许仙醒了,便冲他嫣然一笑,那一瞬间,许仙似乎又产生了幻觉,他感觉自己的视野里瞬间被花海铺满。
他也慢慢地回以一笑,道:“你妹妹……找到了吗?”
白素贞大眼睛轻轻地弯起好看的弧度,点点头道:“找到了!是你救了她,我要多谢你了。”
许仙看到白素贞的清澈地眼睛,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道:“真好啊。”
白素贞小脸一红,嗔笑道:“哎呀你醒的太早了,都不好意思帮你解毒了。”说完双手捧起许仙的手腕,又伸出细嫩的舌头轻轻地舔舐了两下。
舔完之后,白素贞小脸似乎更红了,她道:“这下好了,你的毒已经解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妹妹受了点刺激,我花了好几天时间安抚她,这才耽搁了。”
许仙顿时就感觉有了力气,他奋力的举起手腕,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而他放下手腕再看时,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他感到很奇怪,而且嗓子干的像是卡了一大团棉花,他想喝口水。许仙吃力的下炕,扶着墙往外走,屋外有熟悉的晒谷子的声音,门口篱笆拴着的老黄牛看到他哞叫了一声,看来老黄已经找回来了。
妇人正在院里心不在焉地忙碌着,听到老黄牛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登时呆住,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填满,她颤抖的叫道:“盘子,你醒了。”
许仙虚脱的笑了笑,说道:“娘,我想喝水。”
妇人高兴地一把把手里的活计扔到一边,笑道:“好,好!喝!盘子你快回屋歇着,我去给你拿水,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许仙笑笑,“哎”了一声,就一屁股坐到木头门槛上,看看妇人忙碌的身影,看看在慢悠悠反刍的老黄牛,仰头看着无垠的蓝天,喃喃道:“活着,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