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是洛遥,司南的新媳妇。”
赵大人愣了愣,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忙着咳嗽两声,“司南一直在后院,还未与你拜堂,怎能算是夫妻呢?”
赵夫人赶忙一巴掌拍地上,示意赵大人闭嘴,又从地上急急爬了起来,“遥遥啊,这,这也亏得你不嫌弃,我们这婚礼筹备大半年了都,绝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我这还寻思着,怎么跟你赔礼道歉呢,你莫要嫌弃啊,司南日后定会好好待你的……”
说着,赵夫人赶忙过来扶着她,想带她离的更远些,“这,这可别吓着你,快,娘扶你去新房。哎!这小贱人上门揪着司南不放,司南今日与你成亲呢,自然容不得她,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就撞柱子上一命呜呼了,别吓着你,别吓着你……”
这赵夫人对赵司南果然不是一般的溺爱,这种时候正主一句话不说,她就把问题都往死人身上推了,还顺便给自己儿子拉了拉分儿。
小遥回过头去看赵司南,哪知赵司南也在看她。
“何苦嫁了我,明日我就上了那断头台,你成了寡妇,一生尽毁。”赵司南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眼娇幸的尸身,就要出门。
“你上哪?!”赵夫人一个箭步拦在赵司南面前,“乖,司南,遥遥千里迢迢嫁过来,肯定累了,你带她回房休息,这里交给爹娘,啊?”
赵司南摇摇头,拉开母亲,回过头充满愧意地看了眼洛遥,又看了眼似乎是事不关己的赵大人,眼神疲累而坚定,“杀人偿命,我总该顺了父亲的意。”
小遥这时候倒觉得赵司南并不像小说后期描写的那么人渣,婚礼那么大的事儿为何会三个家主都不见踪影,无非就是赵公明要送儿子见官,赵司南又没什么求生欲,也想随了赵公明的意,赵夫人死活拦着,不敢走开。而赵公明倒也不是真心想送儿子去死,他不过存了一分心思,赵夫人千里迢迢苦苦求来的这门亲事太好,日后必然压制私生子,他不认可罢了。
她起身拉着赵司南,眼眸里明亮的似有星辰,“相公莫急,这位姑娘尚有一息。”
几人回过头,就见原本没了动静的娇幸慢慢悠悠动了动手指,睁开眼一脸迷茫从地上爬了起来。
……
新房外,一身华服的新郎官牵着便服的新娘子走了进来,着实吓坏了门口的丫鬟妈子们。
新娘子把人都使了出来,还真没人知道她是何时出的门。
挽风更甚,挂在眼眶的泪珠子还没擦干净,生生愣住了,小姐自幼娇蛮了些,可她从没想到小姐居然如此彪悍,自个儿把新郎官揪了回来!
看着看着,她眼珠子转到了赵司南身上。赵司南今年不过十六,却已经是长身玉立,眉清目秀,棱角分明,偏此时他尚还沉着脸,冷练着眉眼,步履间透着几分沉重,透着互与年龄不符的味道,看着就叫人高兴不起来。
听说赵家公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挽风的心瞬间揪了起来,自家小姐这般蛮横,撞上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被这丫头盯了许久,赵司南方从娇幸为死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他今天做了场过山车似的,先是误杀了人,又是父亲叛变,再碰到人起死回生了,心里始终颤巍巍的,这般才落了地。
“小丫头,有何可看的?”
赵司南眉峰生得冷,这话一出,挽风急急转开了眉眼,不敢对视上去。
而此时的小遥却仿佛陷入了沉思,回想起穿越前的种种。
濒死前,她看到一个白胡子老人朝她走来,原本以为是索命来了,却不想这人告诉她,她还有机会可以重活一次,只要能够改变赵司南的人生,阻止鄞州的屠杀,她就能在现实世界治愈绝症,获得新生。
老神仙给了她能够六颗续命药丸,能够延续半年的生命,她在出嫁前已经吃了一颗,现在又给了娇幸一颗,那么现在留给她的药仅仅只剩四颗了……
小遥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她要是做不出任务,改变不了赵司南的人生,四个月之后还是需要面对死亡。
可距离屠城还有整整三年,她该如何才能保证这四个月里能让赵司南彻底不会大开杀戒?
原著里赵司南因为娇幸的死性情大变,从原先的纨绔子弟彻底沦落为五毒俱全的恶棍,赵夫人死后,无人管教,赵司南越发堕落,最终成为杀人如麻的屠城将军,而他自己亦在战败后被同父异母的男主赵英卓活剐。
我该怎样在短短四个月内去改变他的结局呢?
小遥犯了难。
另一头赵司南却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捏了捏掌心的小手,方明白自己这是成了家了,这才回过头细细打量自己的新娘子。
她低着头,敛着眉眼,娇娇弱弱的样子,半点不似先前那连死人都不怕的姑娘。
“你叫……洛遥?”赵司南凑近了脸,没什么表情,只是似乎想把人看得更仔细些。
小遥刚拿完奖励一出来,回神间就被赵司南这张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吓了一跳,当即一巴掌抽了过去。
赵司南捂着脸,低头一笑,眼中是三分讥讽,三分凉薄,“你居然敢打我?”
小遥皱了皱眉,伸出指头按在赵司南眉心,揉了揉,“别那么凶,我会害怕的。”
赵司南几乎立马就皱起了眉毛,“别以为你刚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小遥淡淡看着他,按着眉心的手下移,捂住了赵司南的嘴,“我就可以为所欲为,说话别那么硬,知恩图报是应该的,这把年纪还要我教你做人?”
“嘶…”赵司南深吸了口气,一瞬间很想掐死眼前这个姑娘。
“你倒不怕我休了你?!”
小遥无语的看着他,意想到赵司南本性就不怎么好惹,想想自己仅剩四个月的生命,不得已踮着脚抬手摸了摸赵司南头顶,“相公乖啊,饿了一天了,先吃饭。”
赵司南只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你……”
这句话被小遥摁在了嘴里,小遥放下捂着赵司南的手,“非礼勿言。”
从前赵司南觉娶个媳妇儿回来当摆设,对自己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这才见着媳妇儿不到两刻钟,他深刻的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挽风,吩咐厨房送些饭菜过来。”
“哎!”感觉自家小姐似乎尚还压制得住姑爷,挽风乐颠颠的跑了,洛家人放下不少心,便是赵家人看在眼里,竟也觉得是件喜事,当即就有小丫鬟跟在挽风后面跑了出去,要去给赵夫人报喜,总算得偿所愿,找了个管得住少爷的少夫人!
这头两人进了新房,赵公子端端正正坐在正堂前,上下打量几番小遥,看上去有几分正经,到让人觉得负了他纨绔子弟的盛名。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那边,又如何得知我误伤了那女人,又知道那女人还还活着?”
小遥坐到他对面,“世人皆说你纨绔,如今见了到教我不知真假。”
赵司南嗤笑一声,“纨不纨绔,娘子一试便知。”
三句话现原形……小遥有些无语。
赵司南却押了口茶,正经道:“虽然你救了我,但你毕竟是我娘子,是个妇道人家,家里的规矩总该知会你几声,也不指望你三从四德样样儿照着来,但基本的规矩总该有吧。”
三从四德?小遥难得的笑了笑,倒是个好东西,“正好,就给夫君说说什么是三从四德。”
“啊?”
赵司南懵了懵,就见小遥往外头招了招手,“黎妈,你把我箱子里的戒尺拿来。”
那戒尺是穿越时那老神仙给她的,专门用来克制赵司南,甭管什么人,打上一尺子都会印象深刻,怕得要死,不得不乖乖听话,专治泼皮无赖,小遥当时在怕自己压制不住赵司南,老神仙便给了她这个东西。
只可惜这东西每天只有三次效果,不过要是每天拿它打赵司南三次,时间久了形成条件反射,还怕他不害怕不成?
“哎!”黎妈偷着笑,脚步轻快拿来了戒尺。
赵司南歪在椅子上看着那尺子,有些奇怪,这尺子很细,足足有三尺长,看那料子也不像竹子的,更像是某种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