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南看了看因为大风,洛遥的纱裙被吹向身后,凹凸有致的身材被贴身的纱裙包裹,转移开了目光。
“好吧。”
小遥顿了顿,换个地方也好,这里的风好大。
她抬头,看到一望无际的辽阔天空,此刻却被阴沉的云彩遮挡住,厚厚的云如同吸满了水的棉花。
二人进了赵司南的房间。
“坐。”
赵司南坐在外间的木椅上,指着旁边的椅子。
他纤长的手提起木质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姿势好看又优雅,像是最珍贵的王室一般。
这种下意识的举动还有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洛遥突然间想起,王羽师兄告诉他,许多人会装出其他的模样或者表演出各种不一样的性格,但是一个人下意识说出口的话,或者是下意识做出的细节反应,是没办法模仿的。
她突然感觉到,自从搬出府里之后,眼前的赵司南渐渐没有了那么浪荡、嬉皮笑脸的样子。
是她的错觉吗?
小遥突然不确定了。
算了,等到了江南那种繁华的地方,再看看以前这个花花公子会不会重蹈旧辙,继续吃花酒吧。
“在想什么?”
赵司南温润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赵司南,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30两银子是很贵重的?”
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的贴身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一两银子呢。
“我知道啊。”
赵司南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又开始玩世不恭的模样了。
“我去玉春楼,上好的包间再要几个好姑娘陪着,一晚上也要花去不少银子呢!”
“噗——”
小遥听到他竟然还厚着脸皮说这种话,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你简直不知廉耻!”
赵司南不在意的喝着杯子里的茶水:“嗯,娘子,你才知道为夫不知廉耻吗?”
小遥仿佛一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一样,又气呼呼的坐下了。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反正这些话堵在我的心里,我不说出来也难受。”
洛遥坦言道:“这一路上我们遇到过许多平民,还遇到过一些乞讨的人。他们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人,却过着那样难过的生活。而现如今也只是坐个船而已,你直接就将三十两沉甸甸的银子递了过去,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说着,她瓷白的手指捏着茶杯,顿了顿,才道:“唉,虽然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晋州府邸的知府家的公子,又怎么会过上贫困的生活呢?有钱的人那么多,没钱的人也千千万。大家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看到一些人生活的贫困。就心里产生了不平衡的感觉,将这些怨气撒在你的身上。”
小遥说完,就捧着茶杯不说话了。
虽然这只是一本书中的世界,但是什么世界都是如此,哪里都有贫富差异,哪里都有人过得好,有人过得不好,只去埋怨那些过得好的人是没用的,真正埋怨的是这个世界制定规则的人。
只有制定规则的人越公平,越英明,才能将这个世界引领得更加繁荣昌盛,穷人也会越来越少,日子也会更好过。
她在心里喃喃的想着。
在心里的生气原因讲了出来,现在也好受了许多,其他的事情就不愿意多讲了。
赵司南在一旁眼神闪烁,盯了洛瑶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回过神了。
他精致的眉眼如此俊美,眼里仿佛有星辰,看向洛遥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仿佛要将她吸入。
许久后,他才微微一笑,语气更加温柔,好像是打心底里要去宠爱眼前的人一般。
“你……呵呵,你有所不知。”
赵司南探身过去,看着她道:“雍渡河落差大,异常迅猛,江州可以做码头的地界,就那一处,江南可以落脚的码头,也仅两处罢了。能在江州码头揽生意,还带着如此多货物的大船,更要谨慎。稍不注意,便会人财尽失,损失惨重。故此,能在雍渡河掌舵的,都是有功夫的。那位牛泥土,正是练家子。”
“不过,哪怕是练家子,也有丧命的危险。来雍渡河吃饭的,皆是豁出了性命在做生意,若是遇上有经验的掌舵人,能在关键时刻避开风险,便是掌握了救命的机会。”
“啊?我们现在岂不是非常的危险。但我看外面的天气还行,虽然风浪大一些,但是船行驶的也非常稳健。”
小遥听他给自己科普,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但是雍渡河这一路还可以呀,一夜的路程走的算是平稳,并没有遇到什么性命攸关的时刻。
“呵呵。”
赵司南又勾起唇角,突然变了脸色,嬉皮笑脸道:“那可是因为为夫有眼光,选的船夫厉害,瞧,底下的暗礁,还有汹涌的漩涡水流都被他给避开了。娘子,可还生为夫突然给出如此多银两的气了。”
他笑眯眯的。
小遥被他看到脸红,争辩:“好吧,他们挣的钱都是应该的,毕竟是搭上性命的,但是你刚刚还说,之前去喝花酒的时候,也花了许多银子,从来不在乎钱,大手大脚的,哼哼,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小遥故意激他。
赵司南甩了甩衣袖,又懒懒的靠在了椅子上:“你呀,你既然能想到他们和我们的不同,必然也能明白这些人的局面,不是我一个人少花些钱就可以改变的。这些平民和乞讨的人代表的是一个庞大的阶层,我一个人只是不去吃花酒的话,怎么可能改变他们的生活呢?”
毕竟,在这个制定规则的人手里,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有固定的模式的话,如果想要跨越阶层的话,付出的努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他倒是可以忧国忧民,倒是有许多帮助百姓改善生活的法则,让贵族阶级不必如此猖狂,但是他现在没有权利,只是一个花天酒地,还要靠着草包的表演生存下去的假嫡子罢了。
呵。
赵司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潇洒一笑,想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