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明顺着她的柔荑喝了一口西湖龙井,满口茶香,才被顺好了气。
“啧……今年新到的茶不错。”
朱氏抬起了头,娇美地看着他:“那当然,老爷疼我,江南的铺子都交给我和卓儿打理,卓儿收到那边送过来的茶叶,自己还没来得及喝,就让我拿给老爷喝。”
“卓儿是个孝顺的。”
赵公明点点头。
“哼,当然了,亲生的和别人生的,怎么能比呢?”
朱氏呵气如兰,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赵公明。
赵公明老当益壮,心中一荡,这些年自己真是心甘情愿的被她吃的死死的。
比王氏那个泼妇真是好多了。
不过,他想到王氏,又将账簿拿了出来,递给朱氏:“这是府里这些年的账簿,其实这些年的支出,我虽然没有打理,心里也有一个数,王室的没有说谎,她的嫁妆确实一直贴补着府里的支出,现在也没剩多少了,剩下的卖就卖了吧,我也不和她计较了。”
“不过她明日要去云龙山小住上一段时间,府里的大小支出,你便接受手吧。”
朱氏眼里闪过欣喜,这是让她开始打点府邸,以后正式当夫人的提示?
“谢老爷信任,奴家一定将府里打点好。”
“不过,现在府里各种账单全部亏空,连丫鬟婆子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你便用我账上的填上吧。”
赵公明想了想,又说。
朱氏点点头:“这些银子算什么,咱们江南的铺子可不少。”
她进来了府里,故意买这买那,故意要人,其实就是为了气气王氏,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过得不顺心,她越不顺心,朱氏就越开心。
这些银子她还真看不上,这些年江南的进账非常的丰厚。
江南有三家茶叶铺,三家酒庄,和四个生意兴隆的客栈,都是赵公明慢慢买下来,通过自己的关系,将账户转移到卓儿名下的。
起初,她觉得王家势大,嫁妆就有几千两,眼红的狠,现在江南的铺子,每年的纯收益都有一千多两,她才不在乎那些小钱了。
但是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抬头去看赵公明:“老爷,你扔给王氏的那几个小铺子,都收益不高,也不赚什么钱,但是她走的这段时间,我们若是拿自己正常的银子填补,以后王氏回来了,这要怎么解释呀?”
赵公明冷笑一声:“呵,她回不来了。”
当年为了官位,他委屈自己娶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这些年为了名声,和答应过知春堂的事情,不得不装作自己宠爱赵司南的模样,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
现在赵司南自己跑了,王氏嫁妆已经亏空了,该利用的已经利用的差不多了,再回来只是碍事罢了。
朱氏低头,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她终于要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了!
王氏回到装点朴素的内室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明嬷嬷着急的过去,扶住王氏:“夫人!”
“您难道还看不清吗!这个赵家,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这些年把你蹉跎的还不够吗?”
王氏自己擦干了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做到紫色楠木软塌上。
“呵,我不是为他!我是为我自己!我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清他,偏偏!偏偏等自己被伤透了心,等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才看清他!”
“唉。”
明嬷嬷沧桑的眼睛里面遍布着心疼。
王氏掀开旁边的床幔,将厚重的纱布掀起来:“当年娘留给我的首饰,还有家里的金玉都在这里了,这些年再难的时候我也没把他们当掉。”
床底下竟然有一个暗箱,藏在纱布底下。
一个金丝裱花头冠,下面坠着九九八十一个红色宝石,哪怕被藏了这么多年,红色的宝石仍然熠熠生辉,散发着独有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一个如同拳头般大小的金佛,雕刻的栩栩如生,在佛像的底座,却是用粉色的钻石点缀出莲花花瓣一样的情景,世间少有。
还有珠钗玉器十几件,个个是精品。
“唉,这些年为了他的官位,我上下打点还要将府邸打点的更有面子,嫁妆铺子的银子不够了,还典卖了不少东西,为了老爷当父母官去捐赠,也卖了一些这个,现如今,铺子及时止损,只卖了五千两银子,当年哥哥和母亲给我的好东西,也只剩这些了。”
王氏叹了一口气:“将这个箱子带上吧,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待此事完成,我就留在云龙山不回来了,消息传给南儿,也不知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洛遥那姑娘是个要强的,也有本事管教南儿和家业,以后这些东西,都留给他们另开新府,你们的卖身契都遣散下去,留下几个不能回去能用的,其他的人都成家立业,各回各家吧,那边的银子也给你们带一些回去,全是成全了这些年的主仆情分。”
王氏一样一样的布置着,明嬷嬷一边听,一边忍不住流眼泪,她的这双红肿的双眼,好像要哭瞎一样。
王氏这是在交代遗物啊!
……
雍渡河上乌云密布,江面水浪滔天。
“大风了。”
赵司南叹了一口气,要来了。
小遥呆在房间里,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挽风:“你怎么晕船晕的那么厉害,现在怎么样了?我刚刚听见外面打雷了,只怕要下雨。”
“咳咳……小姐,我喝下去许多食醋,现在虽然不吐了,但是头晕晕的。”
挽风也觉得非常愧疚,小姐身边就跟着自己一个丫鬟,她还没有好好的照顾小姐。
“小姐,奴婢照顾不周。”
“唉唉唉,别说这些,你看本小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昨天晚上可能不适应,今天就突然很适应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外面天气怎么样,要是下大雨天气不好,只怕船只会晃动的更厉害。”
小遥赶紧出去了。
二楼船舱上,迎风站立着一个绯色身影。
赵司南面无表情的看着江面,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