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她大脑短路,关于酒的主题,只有这一首是倒背如流的了。
话音刚落,院中无一丝声响,潺潺水声流淌,浑厚优雅的乐手,也停了。
小遥看了看周围鸦雀无声的气氛,还有身边赵司南暂时不住的惊叹,知道自己盗窃错了,如此经典的一首诗,太惊世骇俗了!
她怕赵司南露出马脚,也怕自己支撑不住,突然间放下纸张,连连拍手:“好啊!南公子!你竟然如此厉害,此诗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又是何等的悲壮洒脱!你不愧是江南的才子,这名声,当的起!当的起!”
小遥连连鼓掌,一句又一句的彩虹屁终于让众人回过神了。
“刚刚!老朽竟然忍不住落泪!”
“以往我觉得这些年轻人,只不过小露头角,不曾想,我大凉朝竟然有此等人物!”
有几位已经上了年纪,被明王特意请来的春晖堂老师,忍不住扶着胡须,老泪纵横。
“南公子,请受老朽一拜。”
春晖堂的院长,曾经的太傅,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对着赵司南深深一拜。
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桃李遍天下,又是何等的德高望重?谁能撑的住他一拜?只怕是当朝皇帝,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
如今,在这远离京都的江南,远离繁华的平安府,这场由明王看似临时组成的曲水流觞,春晖堂的院长却主动拜了一位年轻的公子。
众人眸光闪烁。有年轻的学子直接流下泪来。
春晖堂院长温岭南不是在拜南公子,而是在拜他恢弘动魄地才华,如此才华,当的起这一拜!
“温老师,您请起。”
赵司南深色动容了一下,这一拜,不应该给他,而应该给身后那位二八少女。
这是她的作品。
之后的宴会就在一片震惊中继续下去,不过无论其他的年轻才子做出何等的佳作,众人还沉浸在刚刚那篇《将进酒》中。
只觉得心中波澜壮阔,微风拂过,众人的心思仿佛瞬间的开阔,如同漂浮在九天之上一般,此等境界,真是凡人所有?
待宴会结束,众人只觉得恋恋不舍,又觉得今日一见南公子,格外值了。
温岭南在身边学生的搀扶下,掩饰住心中的激动,站了起来,他主动走到赵司南旁边,真诚道:“南公子才华横溢,只怕埋头于经商,屈才了!”
“不若随老夫去春晖堂,你当的上当代文曲星的称号!”
温岭南一双沧桑的眼睛暗含激动,他没有寻常先生的古板,也没有老师对学子的严厉、架子,虽然一把年纪,又功勋无数,曾经还是惊艳大凉的才子,前朝太子的太傅,只因改朝换代,才在江南定居,但现如今的皇帝也对他格外尊重。
寻常的学子,再孤傲的有才之士,见到他都要尊称一句老师。被他欣赏,就等于得到了文学界的承认,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遍地开花的学术界,都要扶摇直上。
赵司南面对周围频频望过来的目光,神色却仍然非常的平淡,目光中带着一丝尊敬,却没有丝毫的激动:“温老师,晚辈醉心于经商,吟诗作对只是兴趣罢了!”
周围不少贫困出身的学子,还有一些年轻人,都忍不住替赵司南感到可惜。
个个露出了激动不已的神情,恨不得直接冲上来替赵司南答应,那可是温岭南的邀请!
见赵司南不为之所动,温岭南却没有丝毫的难过,又是感慨,又是怅惘,仿佛在透过他的身影,在看他背后某个人的身姿。
潇洒离去。
“哈哈哈哈哈!南公子不愧是著名才子,只是当兴趣作的诗篇,却比我们这些整天醉心于文章的人还要厉害!”
明王哈哈大笑,又是佩服,又是夸赞。
小遥在一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现在再看不出来自己就真成傻子了。
这明王看似畅快,其实一肚子心眼子,此话一出,仿佛就将赵司南和其他的文人才子放在了对立面,仿佛其他的文人才子作诗,比不过赵司南,就有多么废物一般!
赵司南眼神闪烁,却故意不答,小遥只当他是没有话了,便主动踏出一步,对着明王道:“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吟诗作对,本来就是一种陶冶情操的行为!大家都是读书人,偶尔利用做诗表达自己的感情,能让自己满意就好了!”
“偏偏要和那些格外经典的诗篇相比,谁都要自讨苦吃吧?”
其他的年轻学子本来心中有暗暗的对比和自卑,但是听小遥这一番抢白,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
他们读书习字一方面是为了考取功名,还有一方面是真的喜爱吟诗作对,喜爱那些精彩艳艳的文章,更是醉心于真正的文学境界,又何必非要难为自己与那些格外经典的大作相比!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
又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
这不就是眼前这位长的像娘们一样的小白脸,说出赵司南所作的《将进酒》吗?
“呵呵,正是如此,这位公子说得极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啊!”
“不愧是南公子,就连呆在南公子身边的书童,脑袋都比我们开窍!”
众人啧啧称叹,又对着南公子恭敬的拍着彩虹屁,才恋恋不舍的依次出府。
明王眼神闪烁,见到洛遥激动万分的模样,有口齿伶俐的抢白,不仅不生气,反而还靠近一步:“是吗?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