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清脆明媚的声音落了下来,如同珠玉一般,砸在赵司南的心上。
他终于明白洛遥费劲心思的在想着什么了。
她想给自己扶正,想让他立功,想让这位赵府的花花公子,出头。
固然赵司南已经不是赵府的嫡子了,洛遥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有嫌弃他,固然赵司南拥有南宅的财产,洛遥也没有高看他,甚至在赵司南出糗、肚里没有笔墨,要暴露的时候,洛遥也没有失望,而是费劲心思地帮他作弊。
如今,洛遥猜出了一切,和这个老狐狸对峙,也不知道如何说动了他。
她居然还要将这等拯救苍生的功劳,安放在他的头上。
“你……”
赵司南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里无比的酸涩,一直处在因为王氏的信件,而惴惴不安的心思,也突然安静下来。
小遥却没注意赵司南复杂的神色,而是看了看明王:“明王,此事便交给我们了,如何?”
明王看着洛遥明媚的小脸,略有些嫉妒的看了看赵司南,冷冷的哼了一声:“本王到时要瞧瞧你的能耐,看看你到底如何解决那个烂摊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明明这大半年以来,一直在做着噩梦,做着江南水乡的百姓,几百具白骨都泡在洪水里,血肉模糊的样子。
还有一些穿着破烂的百姓身上全都是冻疮,到处流脓,一直在追着他走。
现如今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却觉得很不爽,仿佛别人在推动着自己的决定和本来的命运一样。
“王爷,小遥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是说话算话的,王爷贵为皇家贵胄,自然也是一言九鼎的。”
小遥定定地盯着明王的背影,想要寻求一个更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她不想明王忽然之间改变主意,宁愿舍弃百姓的生命,也要替自己复仇。
“知道了知道了!”
明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后面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本王也会伸出援手的。毕竟,哼,谁让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最好真的有办法,别信誓旦旦的承诺了下来,最后搞得一塌糊涂。”
小遥得了承诺,开心的耶了一声,一下子抓住赵司南的胳膊,满脸喜悦,冲他眨了眨眼睛。
赵司南心中一暖,伸出纤长的手指,刮了刮洛遥的鼻尖:“就你机灵。”
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事。
“我此次来,其实还有一事与王爷商讨。”
赵司南突然正色了起来,冲明王说着。
明王不耐烦地转过脸来:“什么事情?”
赵司南却低头,温柔地扶起洛遥:“娘子先去外面等我,我稍后便来。”
“嗯。”
小遥并不在意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冲明王行了一礼,便礼貌的告退了。
太好了!
小遥满脸红光。
她蹦蹦跳跳的出去了,看着院子里精致的花草,心情更加的愉悦,现如今心中最大的隐患已经开始慢慢的好转。
她在原著中,感到最可惜的一个情节,就是江南水乡的洪涝灾害。
那虽然是男主赵英卓事业的起点,但等赵英卓反应过来,许多百姓的生命已经消逝了。
毕竟自然灾害奔涌起来,又怎能凭借着人力抵挡?在这生产力落后的古代那洪涝,不仅淹没了整个水乡,而且还影响了下游的许多乡村。
小遥现在终于阻止了这场开头,只觉得心下松下了一口气。
她登上马车,自言自语:“那木桩是怎么建造的来着?”
赵司南上一秒在小遥的面前,还温润如玉的气质,下一秒却变得无比的凌厉。
他通身是威严贵气的气派。
明王眼里惊了几秒,却装作没看见了模样,讽刺一笑,慢悠悠地坐回了自己的塌上。
“南公子?不对,应该是赵司南公子?”
他话语里带着讽刺,又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对,应该是赵府捡来的公子?”
赵司南脸色却丝毫没变,潇洒利落地坐回原地。
“王爷,我此次前来,并不是和你说这些的。王爷其实起了杀意,并不是一时而起,而是因为三年前的一件事情,才开始行事大胆,将主意打到江南水乡的头上吧?”
明王果然严肃起来,他这时真正的将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三年前的一件事情?”
他并不愿意坦白。
赵司南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王爷,三年前重游晋州,想要回京都时,可否经历了生死一别?甚至还认为……”
他眼神复杂,紧紧盯着明王:“认为是陛下,杀了贵夫人。”
“你放屁!”
明王狠狠的一拍茶几站了起来。
“本王终身未娶!哪里来的什么夫人!”
他满眼都是恐怖的狠毒,好像要杀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胡说八道的人,又好像要杀了回忆当中的那件事情。
呵呵,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他不愿意别人提起来!
赵司南却没有被恐怖的目光震慑到,淡定优雅地继续说道:“其实王爷也是受到了当年的刺激,才决定给当今陛下一个颜色瞧瞧?没想到,受人篡夺之后,就想出这么一个谋害天下苍生的计谋。王爷每日也不好受吧?今日,看似是我娘子戳穿了王爷,让你不得不配合她。其实,王爷也是给自己的良心,一个台阶下?”
明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他突然感觉到,窗棂外好像灌进来呼呼的冷风,从他的衣袖领口里钻了进去,让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洛遥是包容又怜悯地理解他,而眼前这个赵司南,却是冷静又残忍地剖析他,不留丝毫余地。
“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明王忽然之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呵呵。”
赵司南抬眼,精致的面容却透露出威严的贵气:“王爷不如……”
江南的信件已经到了,王氏却吊死在赵府。
晋州哗然,满城传得风风雨雨,赵公明看着挂在白绫上面容发紫,舌头露出的王氏,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夫人服毒自尽了。”
丫鬟婆子打着哆嗦,夫人明明吊死在房梁上,老爷为何说她服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