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低调的宽阔马车,急匆匆地饶过明子街,去了街道尽头一栋雕梁画栋的建筑物。
绯色衣衫的俊美男子满脸冰霜,他这才知道王氏死前,给他留下了什么。
赵司南暗暗捏了捏手里的纸条,将纸条瞬间碾成模糊不清的碎片,随风飘散。
小遥也跟着着急地走了下来,白皙的脸上满是通红的颜色,如同一只红苹果,她太担心赵司南了,脸都红了。
赵司南一双深邃的眼睛隐隐约约闪过精光,他突然放弃了冲动的杀意,想要根据王氏留下的遗嘱,仔细思量,替王家旧部,还有眼前这个已经嫁给了他的女孩子着想,不可以再冲动了。
“咚咚咚——”
厚重的木门被打开,赵家祠堂里的人像是早就已经得到了信,知道有人来拜访一样,没有一个人阻挠赵司南和小遥。
小遥跟在赵司南身长玉立的背影后面,踩着漆黑的石板路,来到了赵家祠堂的大堂,大堂后面有一大片风水非常好的陵墓。
此处是赵公明筹谋已久,夺得晋州知府的位置后,逐渐划分出来的。
他甚至将自己祖祖辈辈能撑得上场面的坟墓都迁了过来,而且牌位还满满当当的摆在大堂之上,让人一看就人丁兴旺,仿佛他是来自什么大家族一样。
赵司南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看着此处精心的布置,语气不善:“我娘葬在哪里?”
祠堂里也有许多赵家曾经的旧人,都认识这位鼎鼎有名的草包,他们面上恭敬,嘴里却敷衍:“少爷,夫人已经在此处安眠,您祭拜就好,切莫打扰夫人。让她在泉下,也能够得到很好的休息吧!”
小遥一脸紧张的盯着赵司南,生怕他再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影响他在这个世界的立足。
赵司南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没有在赵家那个时候的激动和热血了,只是语气仍然冰冷,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冰渣:“呵?安眠。我娘生前有一项遗愿没有完成,如何安眠?”
他牵长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是王氏的字迹,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生前的最后一项遗愿,就是能够将自己的湿身迁到云龙山上,和自己曾经的家人葬在一起。
赵府的管家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纸张,但是他认识夫人的字迹,一脸为难:“少爷,夫人既然已经嫁给了老爷,那就是赵家的人了,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说迁走就迁走,岂不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
女子嫁人本来就是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现在夫人立下一张遗嘱,说自己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将尸体葬到云龙山上,不和赵家的祖坟葬在一起,这不是有违纲常的事情吗?
旁边也有其他的下人都聚集了过来,他们现在还穿着颜色低调的衣服,在衣服的外面绑着白色的布条,以示自己对主人家,有人去世的尊敬。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少爷,您就不要再闹了,夫人最大的愿望应该是希望您一切都好,您再闹下去,闹得满城皆知,不给老爷面子,以后该怎么立足?”
“是啊,少爷,您就是做事情有些太冲动了,以前还有夫人和老爷在后面护着你,现在夫人去了,那边,还有一个外头的,您可怎么办?现在该长大了,不要这么冲动了!”
说话的是一位年长的仆人,他在赵家已经做事了许多年,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说话也有一些贴心贴肺的诚意。
按照世俗的观念来说,一般心机比较深的人现在就会选择战队,不会轻易得罪外头的那个姨太太,毕竟夫人去了,外头的那个姨太太才是当家作主的。
赵司南感激的看了那个老者一眼:“刘叔,我明白您的意思。”
身后的明嬷嬷也带人赶过来,浩浩殇殇的十几口子,都聚集在赵家祠堂的院门口。
明子街并不处在繁华之地,来往的路人甚少,然而,赵家毕竟是晋州的知府,这些天又因为私宅的内室,在整个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不少百姓都在关注着他们的事情。
故此,明子街的赵家祠堂,一会儿就聚集了不少平头百姓。
他们大多数都穿着布衣,还有少部分穿着华贵的锦袍,纷纷交头接耳,对着赵家祠堂大门打开,露出内院一切事宜的赵司南等人,指指点点。
“那就是赵府的嫡子?”
“可不是吗?看起来一表人才,不像传说中那个草包模样!”
不少人打量着长身玉立,外表俊秀的赵司南,小遥在一旁看得清楚,想去把大门关上。
明嬷嬷却悄悄的拉住了她,满脸皱纹,虽然看起来沧桑,但是语气非常慈祥:“少夫人,要想夫人能完成遗愿,咱们这府里的肮脏事,便不能关起门来说话,一定要亮给外头的人看看!”
小遥看到明嬷嬷有意的亲近,还有悄悄地低语,心头瞬间大亮。
是的,赵家现在当家做事的王氏,已经没了,真正做主的,就是上头的那个赵公明,还有外头的那个姨太太。
赵司南在外的名声又不是很好,无论在赵家的府邸内外,还是在晋州城百姓的心目当中,一直都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草包。
赵司南如果只是过来胡闹,他们将大门一关,对外说赵司南不懂事,外头人便会人云亦云,真的相信赵公明的说法。
赵司南想让王氏的坟墓迁出来,趁机验尸的想法,也就会烟消云散。
小遥赶紧乖乖的站在一旁,和明嬷嬷站在一起,望着这低调却奢华的院子,装作自己耳聋眼瞎的模样,故意对着外头的窃窃私语,不听不看。
赵家祠堂,有人听见了外头那些百姓议论的声音,一脸不耐烦地去关门,明嬷嬷却使了个眼色,让外头带来的那十几个人拦截在门口。
“你们想干嘛?拦在门口干什么?这里可是我们赵家的地盘!”
小厮满脸嚣张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