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邸的波斯菊开得正旺,已然入冬,他却专门留了一个花房,周围铺设精致的琉璃。
为了升温,隔壁升起了暖炉。
花朵聘婷,香气扑鼻。
赵英卓穿着一袭淡色的衣衫,腰上系着一玉带,英俊的五官带着微笑,温润如玉。
恭王满脸不羁的神色,身上穿着的是新进贡的金丝玉帛,一向阴沉邪魅的眼神里,看一下花房里开得正旺的波斯菊,满脸得意之色。
“如何?我就说花房的主意可行。旁边的温度升高,你瞧瞧这些花儿,只怕都能留到初雪。”
赵英卓看着略有些得意兴奋的恭王,略略赞同:“不错,初雪若下,琉璃之外,美景定然格外出色。”
那个时候,不知会有多么的漂亮。
“哈哈哈哈哈!正是,来,这里有北疆送来的狐狸皮,你回去的时候,将它带回去。”
恭王坐到一旁的亭子里。
丫鬟早已在中间生腾起了暖炉,尽管外面寒风肆虐,恭王和赵英卓却没有一丝委屈。
二人接连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言语间皆有喜悦。
旁边的小丫鬟呈上来一件足足有一张八仙桌大小的狐狸皮,皮毛光滑油亮,确实是好东西。
赵英卓摸了摸:“恭王当真舍得?”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北疆还会再送过来。”
二人相视一笑,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深意。
“呵呵,王爷在北疆的探子,已经安插好了?”
赵英卓终于问了一句。
阮帝疑心颇重,对于手底下的王爷,监管极其严肃。
恭王表面上,在各地都没有得力的人手,和朝堂之上的官员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不过,他却在北疆偏远之地,有一些商业贸易上的来往。
如今的社会风气乃是是农工商,商人可是排在最末,被人瞧不起的东西。
阮帝见恭王经商玩玩,也不甚在意。
如今的狐狸皮毛是送过来了,可是那边的消息,恰好也就送过来了。
恭王得意的笑笑,他如今心情大好,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恭王感慨一句,却没有怪罪。
他瞟了一眼面带笑容的赵英卓,继续说道:“赵司南不是赵公明亲生儿子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母亲在我幼时,确实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父亲和母亲见我年纪小,当着我的面说话也不设防。”赵英卓想了下,沉声说道。
恭王撩了撩袖子,见他这样说,接了一句:“哦?”
语意模糊,也不知信没信。
赵英卓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里像是有些回忆一般:“当时我并不懂,为何父亲会对我格外的严厉,但是对外头的那个却格外的宠溺。”
“现在真相大白,一切才终于明白过来。呵呵,原来父亲用心良苦,只是将所有教导的经历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外头的那个,才是不值得父亲教导的。”
他这样说,恭王在一旁听着,倒是泛起了一抹不清不楚的笑意。
恭王回退了旁边的丫鬟,雕梁画栋精致异常的亭子里,中心燃放着暖炉,在寒风中闪烁着温暖的光。
恭王看了赵英卓一眼:“只可惜我们都低估了他。我的探子查到了前朝太子的旧部踪迹,和赵司南——有过一次联络。”
他话音刚落,赵英卓终于挑了挑眉,看似温润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讶异:“哦?前朝太子?呵呵,如此久远的事迹。不过,王爷查到这里,难道是怀疑……”
赵英卓并没有将话说尽,恭王却接了过来:“正是,本王怀疑赵司南与前朝太子有一些关系。但前朝太子并未留下任何子嗣,这一点我不能笃定。”
“还有,他们只接触过一次,留下的痕迹,也不足以证明太子旧部和赵司南是否相熟。不过,既然留下了痕迹,赵司南到身份确实可疑,赵公明当初为什么要捡一个孩子回来?偏偏又将他捡了回来?”
恭王心里的疑惑还没有说完。
虽然表面上这位晋州知府,对于家里的那个孩子,并不严厉。
但是恭王也查到这些年来,那个赵司南闯了不少祸,闹了不少麻烦,甚至给晋州知府丢了不少脸。
尽管如此,赵公明却没有丝毫的埋怨,仍然任劳任怨的供赵司南玩闹。
也正是因为这些迹象,所以许多聪明人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回忆起来,也并不认为赵公明对自己的这位养子不好。
他简直到了将赵司南的一切,都宠上天的地步。
所以赵司南小时候,和赵公明也有很深的感情。
恭王想了想,又觉得疑惑:“未曾想令堂居然能够果断到如此地步。如今倒是毫不疼惜那个养子,为了公平法律,大义灭亲,当真让人佩服。”
他这话说的,表面上像是在夸赞赵公明一般,赵英卓却知道,恭王是在讽刺他的父亲。
以前装的实在是太像一位慈父了,如今竟然毫不顾忌的翻脸不认人,给这位养子不留丝毫的情面,细细想来,也令人觉得心寒。
赵英卓虽然也觉得疑惑,却又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赵公明真正的亲生儿子,他现在对赵司南越狠,就代表着他对于外头的那个孩子确实没有深厚的感情,将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到了自己身上。
赵英卓还是很满意这一点的。
“呵呵,王爷,我爹一向爱民如子,赵司南虽然不是王氏的亲生骨肉,也是她疼爱了多年的养子,如今如此的狠心,倒也是令人心生寒意。”
赵英卓心里也很是瞧不起那个赵司南。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顿时面上有些严肃起来:“王爷,赵司南夜闯赵府,整个府邸如同一个笼子一般,防守的格外细致。他冲进来后,身后居然也跟着冲进来一些陌生身影。”
“那些人的武功路数也格外高强,但并不是我所熟悉之人。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赵司南那日晚上,明明已经被我刺中了一剑,伤及心脉。如今,竟然出现在去北疆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