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所言非虚。
当今阮帝疑心颇重,更是将王室子侄禁在京都,不得远离,若是出离,必须向上报备。
王爷府中更是不允圈养兵役,连男丁的人数都有控制。
此举是何意,明眼人都瞧得出。
赵司南微微点了点头:“话是如此,可皇帝当年久不能诞下皇子,王爷又年轻,少不得有动了心思的人提前巴结。”
毕竟先战队,日后若是赌对了,可是一步升天。
谁能忍住诱惑?
再加上恭王并不是真蠢,而是精明的很,近些年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他虽然不能养兵役,但他党羽的人,可以养。”
赵司南声音落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低声道:“进来。”
来人见房内有小遥,迅速底下眉眼,显得无比恭敬,不敢乱瞧。
他却是一边给赵司南更衣、拿下沉甸甸的面具,一边递给赵司南一张信笺。
随即,才低头出去,将门带上。
小遥没想到他这么不防备自己,如今当着自己的面更衣,反而有点像之前二人做“假夫妻”的时候。
她心思流转,有些感慨,可惜,不仅自己不是真洛遥,连赵司南也不是真赵府嫡子,而且还是北疆大将军。
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怪不得原著里,赵司南明明前期是个草包,后期黑化后,却轻而易举集结大部队杀入皇城,看来,早有预谋。
赵司南一目十行地将纸上内容看完,便将淡黄的信封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他一双精致的桃花眼闪过深思,似乎有些事情要做。
小遥识趣地想出去,给他让地方:“你有事情要忙?正好我也有事情,我先回去。”
她说完,便起身,赵司南回过神来,看到小遥远离的背影,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别走。”
“怎么了?”
小遥被他一抓,吓了一跳,赶紧转了过来。
赵司南脸色不变,却讪讪地将手放下:“你不是还有事情要问我吗?话还没有说完,如何又要出去?”
他说完,坐回原处,用下巴点了点身旁的座位,让她也坐。
小遥不懂他的脑回路,只得回去。
不过,说到疑问,她确实还有任务没有试探完毕的,思及此,小遥忍不住抓了抓身旁的纱裙。
“哦,原来皇帝三日后便要没命了,你你要趁着这三日,求皇帝给你们下旨吗?待天下人认同你驸马的身份,到时候你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捉拿恭王。”
她说得并无道理。
赵司南却摇了摇头,薄唇轻启:“既然三日后,必然有一战。成王败寇,我又为何非要娶九公主?”
他话音落下,深邃的眼眸落在小遥身上,小遥心中似乎有所感,但想到赵司南曾经的隐瞒和讥讽,又觉得不敢相信。
“管他这么多,还是先完成我的任务再说。”
小遥闭了一下眼,在心底告诉自己。
但她睁开眼睛时,面前的赵司南却在等她的答案:“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小遥不想接他话里的深意,只得点头:“对对对。”
但一时后,她又想到赵司南和九公主之间,说不定也是任务关键所在,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赵司南,虽然九公主的父皇,曾经对你的父亲……”
“不过,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上一辈的恩怨报了便报了,何至于落到下一辈头上?更何况九公主对你也是有意的,你又何必作茧自缚,因为上一辈的身份不敢承认自己对女主……九公主的感情?”
小遥越将越觉得苦口婆心,恨不得立刻给赵司南讲讲原著里,赵司南最后没有获得女主的芳心,又叛逃失败,死的如何凄惨的下场。
但如今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赵司南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草包,老皇帝又要被恭王害死,赵司南正好可以借刀杀人,一边报仇一边抱得美人归,何至于亲自杀皇帝,惹九公主生气?
不曾想,小遥话音刚落,赵司南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他将小遥的身影笼罩在自己的眼眸中,转瞬间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如此想?”
“难道,在北疆时,我那日与你所说,后同你所言的书信,你全当儿戏吗?”
赵司南声音如同珠玉一般,砸到了小遥的心上。
她顿时将脸低下去,不敢看他:“我……可是……”
可是她并不敢相信,如今隐瞒她多次又心机城府极深的赵司南所说的话。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小遥并不是书中的人,赵司南也并不是她的世界的人,二人如何在一起?
小遥狠下心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可是大将军,您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是和九公主在一起,有了名正言顺的驸马身份,再去匡扶正义,甚至替娘……王氏报仇,天下间也更会支持你。”
“但您若是摒弃九公主,自立为王,天下百姓和旧朝文武百官,又要死多少人?”
难道这一点,他不明白吗?
小遥字字如泣血,眸中闪过晶莹剔透的真诚劝告,仿佛她是真正的谋臣、幕僚。
赵司南却忍不住探过身来,像是要瞧见她的心底:“呵,若是你点头同意,杀再多迂腐之辈的害虫又如何?想要推到旧秩序,本就有所牺牲。”
“可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
他后面一句,如同低喃,小遥没想到赵司南会这样说,顿时脸上充血。
她脑海中如同纷繁复杂的线团,一会是白胡子老爷爷的任务,一会是赵司南曾经装傻充愣的假面孔,一会又是眼前俊美男子眼中的真挚。
小遥眼睛胡乱看去,忽然看到赵司南放在桌上的狰狞面具,她一把推开赵司南,闭着眼睛低吼:“你还想再以什么身份、面孔骗我?是晋州知府赵公子,还是江南南府南公子?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可骗的了。”
“小遥你你以为我说的这些,都是在骗你?”
“不然呢?不然你堂堂皇室后裔,拥有一身文武双全的本事,又有太子旧部扶持,潜心计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