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冷酷无情的回答,似乎是给他的一厢情愿画上了句号,
她说抱歉,不可以。
不可以不结婚,也不可以做别的选择。
他以为还可以有回圜的余地,其实没有。
那个男人当然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那么地愚钝无知,相反,他的精明和沉稳,超过他见过的任何同龄人。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出来的话也同样让人心惊。
“事已至此,白先生还要挣扎吗?”
他在挣扎什么,如果说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那么他挽回一下,可以被称为挣扎,可是原本就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如果原本就只是自己无意间瞥见了她一眼,以为会有什么可以永远拥有她的机会,但其实不是呢。
这命途中的有些人,真的就只能像相交线一样,匆匆路过见一面,就要消失吗?
“我没有。”
他下意识地反驳。
“没关系了,这些都不重要。”
喻泽钦盯着他的眼睛,像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看着什么自不量力的蝼蚁,带着点怜悯和可怜,让白崎有些无地自容。
他说完这句话,便打横抱起在沙发上自顾缄默的秦亦凝,也不管她到底是醉了没醉,不管她到底会不会对这种带她回家的方式感到不快。
这里当然还是有其他人的,只不过他们看向这边,高大英俊的男人气宇轩昂,还没说几句话,便打横抱走了这场单身派对的主角,自然也就心领神会,这是正牌未婚夫来接人了。
只是,这个男人和传闻中的喻家大少爷,很不一样啊。
不是说愚钝呆滞得很么,怎么今天看起来,至少那一身和旁人区分开来的气质,就让在座已经自诩是人中龙凤的众人,自惭形秽。
有这样气度的人,真的会是什么平庸愚蠢的存在吗?
不过也有人心里质疑,不会来的这人不是喻泽钦吧?那不然,这人和一贯的人设形象也相差太大了,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啊。
所有议论声带着谁的落寞,全部被抛到了脑后,对于一声不吭就把人带走这件事,显然喻泽钦没有丝毫愧疚感,甚至在把人放在后座之后,他继续一言不发地开车,好似知道了秦亦凝没有醉,又好似不知道。
“不是说酒量差吗?怎么喝这么多?”
车停在京越的地下室,他没急着下车,而是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女人。
车里弥漫开淡淡的酒香,醇厚浓郁,不知怎么还有一丝丝甘甜。
“没喝多。”
其实真的没有喝多,看似一直在喝,但是她一直都是浅尝辄止,林苒和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敢真的给她灌酒。
她微微闭着眼睛,慢慢地坐直身子,似乎挺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如常,她还是那个可以有秦老兜底,无法无天,骄纵任性的秦小姐,没有接手秦氏成为什么总裁,不用完成什么老头的心愿去恋爱结婚,因为就算不完成也没关系,她还可以和他犟很多年很多年的嘴,不着急。
“我煮了醒酒茶给你。”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到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喻泽钦突然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把她这一侧的车门拉开,作势要抱着她下来,当然被她拒绝了。
“不用,这点行动能力还是有的。”
她摆摆手,他看她面色无虞,这才把伸出的手又重新落了下去,“好。”
此刻她不愿意的事,他也不想勉强。
她没有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那里,还喝了酒,两人就是这么心照不宣,好像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一般,默默地往回走。
“喝了好好睡一觉,我们的事明天再说。”
喻泽钦把杯子递给她,看着她面色不改地喝完,这才道。
“我们的事?什么事?”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今天去做什么了?”
“不必问,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
“你倒是对我放心。”他淡淡一笑,原本就好看得过分的脸,这一下更是颜如冠玉,“不怕我也像你一样,去参加什么单身派对吗?”
“不怕。”
知道他是在含沙射影自己这个做法的不妥,秦亦凝没想和他争执什么,“合同我已经拟好了,明天给你。”
“什么合同?”
“婚姻合同。”
她要把两个人拉进残酷的现实里,从所谓的甜蜜未婚夫妻假象拉出来,果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做到了。
喻泽钦掩盖住自己眼睛里的情绪,从善如流,她想要什么,那就如她所愿,至于他想要的,自然有一天会实现的,他和她有一生的时间等。
“好。”
他依旧是神情浅浅,好像没有因为她的突然现实而感到无所适从。
门被关上,又被打开,秦亦凝看着还没有回去的喻泽钦,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我猜你会再打开门的,要是看不到我,可能会失望。”
“那个茶,好苦。”
可能是喝酒壮了胆,秦亦凝觉得有些话自己现在要是不说,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给你。”
喻泽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奶糖,末了大概是有些无奈,走上前撕开递到她的嘴边,“啊”
“我真的只是为了让我爷爷高兴,你别多想。”
“嗯,我知道了。”
“我们结婚的话,喻爷爷也会开心的吧?”
“嗯,他前段时间知道这件事,很开心。”
男人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来,走廊的灯打下形成一片弯弯的阴影。
“你真的不后悔吗?”
“你是指用我的命换这次婚姻吗?”
“对。”
“不后悔,对我来说,本来都是可以作为筹码的东西。”
不管是命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在这之前。
“那如果不是我救了你,换做任何一个人,他们要提什么要求,你也都会答应吗?”
“秦小姐到底想说什么呢?”
喻泽钦看着眼前两颊泛着可爱粉色的女人,头一回觉得有些迷惘。
如果说只是想闲聊两句,那么此时此地,也太不妥了些,但是如果是在兴师问罪,以一个恋爱中的女朋友的形象吃些飞醋,身份也不对。
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没有自己的或者别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只能自己揣测摸索。
现在,他真的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了。
喻先生发现自家娇妻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