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仄的厨房里。
身材高挑的苗晚此刻却缩得小小的,把修长的双腿蜷成一张小桌,像只仓鼠一样躲在角落里。雪白的耳朵,潮红的脸,一双眼睛露出迷离的陶醉神色,捧住大碗幸福地喝着。
“呼啊~~~”
幸福地放下碗来,还不忘像小动物一样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角,忍不住地出感慨道: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白粥而已,怎么会这么好喝……”
“是隔壁春田镇的米哦。就算陈了一年,也比其他地方的香呢。”米舟一边解释着,一边拿笔蘸着清水,在木桌上照着一旁的白纸上的字迹练字。
“真好。”
苗晚忍不住又喝了一小口,白白的,暖暖的,胃部舒服得就像是恋爱了一样。她轻轻地吹了一下,看着粥面上那一层如月光般皎洁透明的米油,忍不住像小猫舔牛奶一样伸出了舌头来,嗯姆嗯姆地舔出了细碎的水声。
惹得米舟都忍不住回头了。
“……有这么好喝吗??”
“你知道像这样的米油,在我那里有多罕见吗?”苗晚用筷子轻轻地跳起一块如薄膜般明亮的米脂,看着它盈盈晃动着,忽然碎掉后又落回粥中,“质量稍差一点的大米,都煮不出这么漂亮的米膏。也就是山西的小米,能煮出养人的米粥来,坐月子的女人特别爱喝。”
山西的小米养人啊。
多喝一些,多喝一些。
“嗯……”米舟基本上没听懂,但看她这么喜欢,心里也就高兴了。末了,他又回头叮了一句道:“别光喝粥啊,吃点菜嘛。”
“好,好,好。”
这种事,需要他催么?
要不是碍着一点淑女的形象,她早就风卷残云了,谁还跟你客气?
苗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远远地够去筷子,夹了一点炒时蔬和炒肉。青青绿绿的再配上一点油荤,落在白粥里就像一幅画一样。她只咬了一口,就觉得满口都是天然的醇香。
就好像整个人从枝上落进了土地里,重新生长了一遍一样。
“好吃吗?”
米舟期待地扭着头,盯着她问。
“……”
苗晚完全没有答话,直接埋下头狼吞虎咽地起来,把香喷喷的菜粥吸的滋溜响。刚刚还想着经营精致淑女的人设呢,现在想想,还是当村姑好一些。
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吃了。
放下碗时,她两边的腮帮子都是鼓鼓的,嘴巴根本就张不开。
——电栗鼠看了都直呼内行!
“你要这么真喜欢啊,那我以后多做几顿。”米舟俨然忘了自己还是个穷小子,大言不惭道:“顿顿给你做好的。”
苗晚的脸颊像融雪一样慢慢地消着,脑袋已经迫不及待地点了起来,一点大人样儿都没了,完全就是个小孩子。
“字练得怎么样了?”
或许是自己也察觉到了。她清咳了两声,换了话题。
随着这一问,她便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又踩着高跟鞋挺直了匀称的身子,手轻扶着旧木桌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觉得呢?”
米舟看着纸上的广告词,试着写了两个字。
“底子不错啊。”
他的表现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看来以前是练过的。
“嗯,太好了。”
虽然字迹远不如苗晚的清秀,但也不算太糟糕。这样一来,别人一看就会知道这是男孩子的手笔,自然也就不会起疑了。
本来他们是说好了让苗晚来写,没错。可米舟坚持认为形势有变,一定得谨慎低调。既然火箭队已经进到镇子里来了,那就一点马脚都不能露才行。
“真是辛苦你了哦。”苗晚有些愧疚地说道。
“没事,别担心。”米舟终于放下画笔,胡乱地扒了几口,舔着一下嘴边的米粒望着她比划道:“等那两个大学生一走,我就闭馆。这几天不出门了,我去找镇长好好聊聊,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嗯……”
“没事的,有我。”
米舟说着,砰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苗晚呆呆地望着他,一个萦绕在心头很久的问题又浮现了出来,使她不得不疑惑:他为什么能把她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一样?待她这么上心呢?
明明,就在几天前还素未相识呢。
苗晚太习惯萍水相逢的礼节,太熟悉逢场作戏的得体了。毕竟在名利场上,微笑的面具就是不成文的规矩,是这个圈子的体面。就像她微信里那五百个好友,说起来都是人脉,哪个不是单薄的人情呢?
“……米舟。”
“嗯?怎么啦。”
他转过脸来,神采奕奕地看着她,倒让她不知所措了。
那双眼睛真如太阳一样耀眼,盛放着纯澈单纯的眼神。苗晚甚至忍不住地在想,世上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竟然发自真心地替她人着想,实在是不可思议。
“哦,你是不是没吃饱啊?”
“……啊?”她回过神。
“啊,因为……”米舟顿了顿,仿佛陈述事实一样轻松道,“你很能吃嘛。只有一碗是不是不够啊?”
“才才没有!”苗晚的脸气红了。
“没有吗?”米舟无辜地看着她,伸手大大地比划了一下:“吃小蛋糕的时候,那~~~么大一盘都被你……”
“哎呀!烦死了!”
苗晚气坏了,一扭头,直接钻进了球里。
可怜他刚刚拉起来的好感度,又降了回去。人还傻傻地坐在原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她再说话时,米舟已经把油画上的字给写好了。
“怎么样?”苗晚躲在球里,不能露面,“你看效果还行吗?”
“该怎么说呢……“
米舟客观地望着这一幅平面广告,不得不跟外面那些专业的比起来,还是太独特了一些。不过,真是因为这份独特,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毕竟这是由图图犬直接在木板上绘成的油画嘛。
“作为试做出来的样品来说,还真不赖。”
“嗯,毕竟是油画广告嘛。”苗晚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咯咯咯地笑道:“这还真是独一家啊,这才叫创意嘛。”
“难道说,我们以后都用这种方式做广告了吗?”
“首先要看这次行不行得通嘛。”苗晚倒显得很乐观,告诉他道:“调研显示,人们大都是很乐意资助小型企业的。咱们镇里的店铺不都是小企业么?只要我们能跟一家取得合作,证明广告的效果,那镇里的其他商家都会愿意购买我们的广告的。”
“嗯,但愿吧。”米舟不太懂这些,只是望了一眼尾巴糙糙的图图犬,可怜它道:“但至少下次先给他买份画布吧……”
没想到主人心里居然还有自己,图图犬感动得落下了乙方的眼泪。哭着哭着,忽然委屈地一甩尾巴,溅了满地的墨点。
“哎哟……”
米舟望着一地狼藉,想起了自己交代图图犬的事,地板上简直脏得不成样子。他挠了挠头,忽然发现到头来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得亲自动手收拾。
“本来还以为那两个大学生还会回来的呢。”他喃喃自语着,拎起水桶和拖把,冷笑一声:“这不连一半都还没坚持到嘛,真是……”
啪——
米舟一愣,怔怔地望着那只攥住了拖把柄的大手,循着手臂望了过去。只见一人扶了扶眼镜,另一人正叼着牙签,一副刚吃饱了想找事干的表情。
“你们……”
“我们回来了!!”
二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一把就夺过他手中的洁具,哼哧哼哧地拖起地来。手上毫无保留地卖着力,脑袋还高高地翘着,两双真挚的眼神直凛凛地盯着他,生怕米舟反悔似地提醒他道:
“拜托你明天一定要开馆啊!”
“……”
道场清洁度+10
米舟怨念值+1
道场清洁度+12
米舟怨念值+1
+1
+1
+1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