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仙笑道:“见过真龙吗?”
风正豪收敛情绪。“半仙说笑了,真龙是传说中的生物,不存在于世间,你手上的这一条,恐怕也不是真龙。”
手上龙影消失,李临仙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有一条,改天让你见见。”
风莎燕努努嘴。“半仙还会开玩笑。”
风正豪却余光一扫,看到李临仙脸上神秘的笑容,心头狂跳,他有真龙?
如果真是真龙的话,那将之拘来,岂不是……一步登天!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拘灵遣将,无视任何灵体的意志,以及灵体主人的意志,直接将其化为己用。
八奇技,便是如此匪夷所思。
那时候,风家得到一条真龙,那力量该何其恐怖!
强自按捺下心中浮动的杂念,抬头正见李临仙似笑非笑的眼睛,风正豪苦笑一声。
“倒不是我不相信半仙,只是您说的话太过骇人听闻了一些。”
“无妨,这条龙影,试试?”龙影从掌心飞出,悬浮在风正豪面前。
风正豪属实意动,面前的虽然只是一条龙影,但他毫不怀疑这三寸身躯中的强大。
不过他也不排除这是李临仙的某种法术,用来试探他,“这怎么好?”
“爸,半仙让你试试,你就试试呗。”
“好吧,冒犯了。”
片刻,风正豪目光如痴,看着回到李临仙手中,又消隐的龙影,那渴求的神色,说明了一切,这龙影,能拘!
李临仙淡淡道:“先回去吧。”
风正豪心如猫爪,又不敢强求,方才短短刹那,他深刻认识到,这条龙影的强大,远胜他身上任何一灵。
……
全性内部,离李临仙离开已经有数天时间,四张狂的惨状传遍天下,半仙之名如何如何,暂且不表。
梁柱被废,自然惊动了全性的其他人,代掌门龚庆,也顾不了许多,连夜赶到这里,看到四张狂的下场。
窦梅目光呆滞,不停念叨我是谁,已经在无穷的寂静中迷失了自我。
雷烟炮高宁心如刀绞,面上一会儿仇视,仇视那些辱骂的村民,一会儿自责,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一切。
祸根苗沈冲情况最是不妙,面目狰狞,现在还在原地打王八拳,过了片刻,像是累了,往地上一躺,等休息了几分钟,体力回复,又蹦起来打拳。
龚庆见三人形貌,也是心中烦闷,想起那罪魁祸首,又不知说什么好,他早应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的。
然而那发现太过耸人听闻,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他也自是个代掌门,管束不了全性的四张狂。
走到打拳的沈冲面前,龚庆一敲他后颈,沈冲倒下,捏住他手腕,放出自身的炁,不久,龚庆大摇其头。
心境已经被彻底破去,七情六欲浑然不受控制,最难堪的回忆不断浮现在脑中,疯魔其实还算轻了。
‘半仙本可以杀了四张狂,却只是破去心境,这是故意折磨吗?’龚庆不由思考。
想不明白,龚庆也发现四张狂少了一个,于是问身边的全性成员。“夏禾呢?”
“她前几天好像有一些好转,在后面的院子里。”成员也感觉奇怪,三张狂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为什么夏禾能恢复一点,难道是那李半仙留了手,妈蛋,这个看脸的社会啊,真是让人憋屈。
然而李临仙一视同仁,并没有对谁留手,夏禾之所以好转,都是因为那一夜,遇上了那个人。
龚庆来到后院,看到夏禾半躺在石凳上,那脸上仍带着悲伤,但没有另外三人心智失常那么严重。
龚庆快步上前。“夏禾,你是怎么重塑心境的?”
“不要想了,他们行不通的。”夏禾能够勉强和人交流,却对着龚庆摇头。
“计划当前,却出了这档子事,吕良呢?”龚庆也觉棘手。
有人将吕良台上,只见这小子呆呆傻傻,嘴角流涎,貌似并不比四张狂好到哪里去。
龚庆走到轮椅边上,“他可不能有事。”少了四张狂,事情还有成功的几率,少了吕良,那可就都完了。
龚庆探查吕良具体的情况,脸上舒缓几分,只是灵魂受损,没有被破去心境,如此却不知半仙有何深意。
对于灵魂的损伤,龚庆还是有一些办法,于是来到后屋,为吕良疗伤,那痴傻之貌,也变得正常了一点。
龚庆坐在床沿,在看到李临仙的照片之后,他实在是不想和李临仙有一丁点接触,然而事与愿违。
在龚庆思考的时候,安静睡去的吕良猛地弹起,目中满是惊惧。“他没有他没有…他没有灵魂。”说完躺倒。
看着眉目紧皱,仿佛在做噩梦的吕良,龚庆摇头不止,李临仙没有灵魂,他丝毫不会觉得奇怪,因为更无法相信的事情,他已经接触过了,与那件事相比,有没有灵魂显得无足轻重。
……
深沉的夜晚,李临仙离开了天下会,又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来到郊外,停下脚步,望向幽暗林中。
他知道有人在暗中跟踪,他还知道那是全性的人,而没让他等多久,那人出现在视线中。
来人身材矮小,看上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脸上蒙着黑布,好像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李临仙略扫一眼,不多注目,那人仍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不由摘下了黑布,正是全性代掌门龚庆。
龚庆看着他,修长的身躯,完美的面容,连一个毛孔都不存在,气质高渺深远,又泛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意。
察觉到那丝古意,龚庆双目圆睁,这是真的吗?如果上一代掌门留下的东西没有差错,那么应该是真的了。
然而上一代掌门无根生,又怎么知道这些的呢?仅凭那流传两千多年的画像吗?
“全性代掌门龚庆,参见老祖师。”龚庆双膝下拜,跪倒半空,却无法再跪下去,一抬头,李临仙已在眼前。
“你知道我?”李临仙微讶,这龚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却能知道他的身份,有点意思。
龚庆知道李临仙没有让他下跪的意思,从怀中拿出一副画卷,卷轴干裂,画纸黄褐,年份已难以考究。
李临仙点头接过,纸质粗糙,并非光阴蚀刻的缘故,而是这纸本身,就是这么的粗陋。
展开画卷,左上角还有三个小字,‘蔡侯纸’,李临仙莞尔,二子毕竟是他的血脉,活个几百年不足为奇。
当画卷铺在面前,画中之人的身形,早已模糊不清,但那面容,却十分清晰,正是李临仙的容貌。
‘不肖子鸡…忆仙父…’字迹也是难辨,但最关键的信息没有遗漏,李临仙思绪万千,合上画卷。
手心一震,画纸如沙散落,龚庆也跟着震了一震,咬牙道:“老祖师,全性里头还有二祖留给您的东西。”
“不要叫我老祖师,依如今叫法,唤我半仙吧。前方带路。”李临仙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