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翻过神君府的墙，清漓心里有些忐忑。她的修为向来低微，即便施了隐身诀也不一定能撑多久，但好歹在来之前她有计划过路线，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辰曜寝殿。

但她哪里知道，“意外”正在前面等着她。

刚拐过庭院中的廊柱，便见到一盆盆血水被人从寝殿里端出来，府中的众人也都个个面色凝重，让清漓的心不自觉地跳快了几分。

她低下了头，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疾步而行，只想着赶快钻到寝殿里好看看辰曜究竟如何了，却不想猛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嘶——”

她揉着鼻尖，眼睛都泛了泪光，然而看着面前黑色的靴子，以及那如浓墨一般的衣摆，她顿时连头都不想抬起来了。

怎么丢人的事情总能被他撞见啊，不过也对，她的隐身诀明明还没有失效，能准确无误挡在她面前的，除了辰曜也没有别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

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清漓恍若隔世。上次同他这样近地讲话，似乎都是百余年前的事了……

“我听……”

“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被辰曜出声制止，紧接着淡淡的木香袭来，清漓已被揽进了某位神君的怀里。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就那样僵着一动不敢动。忽略了身旁路过的人，忽略了辰曜施加在两人身上的隐身诀，忽略了世间的一切，心里眼里都只剩了面前的这一方胸膛。

从前也不是没有被他这样揽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尚不知情爱为何物，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现在不同了，只不过被他这样揽着，她的心里已经涌过了万千思绪。

“你还要这样靠着我多久？”

嗯，他又同她讲话了呢。嗯……嗯？？

“啊，对、对不起！”清漓猛地站直了身子，通红着一张脸张嘴就道歉，却没有看到辰曜皱起的眉心。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才想着偷偷跑来看你。你伤在哪里了？让我看一下！”

清漓说着就准备去拉他的手臂，却被辰曜侧身躲开了，紧接着这人便又冷着脸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后几个字被故意加了重音，听得清漓鼻尖猛地就是一酸。从前闯了祸的时候，只要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必然会将脑袋垂到胸前的羽毛里，然后一声不吭地等着他训斥完。

而这一次，心里却满是委屈。

“辰曜！”喊住了已经转过身的他，她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轻微的颤抖：“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气我当年不管不顾地跟着白越走？”

短暂的沉默之后，清漓听到了那道好听的声音说出了令她心碎的话：“我为何要生你的气？究竟要如何选择从来都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入天族？！”

“……这是我的事。”

泪水在他冰冷的话语中无声滑落，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背影，清漓无助地低下了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生分呢？明明之前在招摇山的时候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