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曜身为神君，又是当年整个凤族的恩人，时隔多年突然造访丹穴山，自然是要受一番款待的。而款待过后，难免要再同凤族长老说些重要的事，如此场合，清漓一个跟屁虫也实在不好再跟下去，只能恹恹地一个人跑到了屋外。

看着辰曜同凤族的亲近，再反观自己，清漓无比惭愧。

若是自己能早生个几百年，或许就能有与辰曜并肩作战的机会了。只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清漓还是摇头否了自己的想法。

算了算了，她这个样子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也不知道自己像个山鸡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与体内的封印有关，想起这个，清漓又忍不住开始了叹气。

“唉……”

一把折扇摊平横在了眼前，清漓顺着那执扇的手看上去，敛了眉：“你做什么？”

“接你的叹息啊。”白越眼中含着笑意，说完了这一句也不等清漓的反应，便将目光移向了屋内：“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清漓拼命掩饰的情绪再也掩不住地漫了满眼，却仍旧嘴硬地不愿承认：“干你何事？！”

“不用不好意思承认，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若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的。”没有理会清漓，白越摇着扇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看看他，当初连天君的面子都不给，骨子里的那一股傲气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即便现在入了天族，可也并不代表他是低了头。只要他想走，没人能拦得住他。再看看你……”

白越将目光转了回来，重新落在了清漓的身上，出口的话毫不留情：“资质平平毫无天赋，努力了五百年也还是个小仙，连给他当跟班都不配。也就是脸皮厚了些，才能在他身边待到今日。”

听着白越上嘴唇碰下嘴唇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清漓只觉得胸腔中正有什么喷薄欲出。

“你先别生气啊，你很清楚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不过我觉得你配他虽然不行，但配我刚好啊。”

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清漓的嘴角慢慢弯出了一线弧度：“白越，我突然觉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为了感谢你这几分道理，不如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

“什么？”

清漓勾着嘴角，反手将腰间的笛子拽了出来。

“不不，这法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你可以！”随着骤然拔高的嗓音，清漓举起笛子照着白越就敲了过去：“我看你是找抽！”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就知道，像白越这种人，哪怕关上两千年也仍旧改不了他那欠揍的秉性！

他们外面的动静终究是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原本清漓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没想到辰曜的声音响起，说的却是一句“闪开”。

清漓本能地跳到了一边，身后已然响起了猛兽的啸声，她惊诧地转过头去，然而下一瞬却更为震惊。

“这是……魔兽？！”看着眼前足有一人高，且周身都围绕着黑色魔气的猛兽，清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这样的魔兽一般都是老老实实待在魔界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更何况丹穴山防守得这样严密，又如何会给它可乘之机？

难道……是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

只有那么一瞬，更何况还有辰曜和白越这样的人在，居然也没有半点察觉吗？

虽然仅仅是猜想，但只这一个猜想已经让清漓倍感歉疚了。

魔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送去了一声声呼啸，像极了轻蔑的挑衅。

辰曜从出来以后就一直护在清漓身前，此时正打算将她托付给凤族长老，好让自己专心制敌，然而眼前突然有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白越已经捏着扇子飞身上前。

他的嘴角轻轻地勾着，一把流云扇让他舞得当真如天上的云彩一般，只不过招招式式都极其刁钻。这魔兽的修为在他面前本就不值一提，如今更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白越却像是还没有尽兴一般，不愿给它一个了解。

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辰曜伸手召出横斩刀，紧接着红光一闪，那魔兽已然身首异处。

“啧，无趣。”白越收了扇子，脸上挂着几分不满：“辰曜神君，你就这样一刀砍了它，多没意思啊，我还正打算跟它好好玩玩呢。”

看着他面上那浑不在意的模样，清漓一个恍惚突然忆起了当初。

“你若不跟我走，我便屠尽招摇山上下生灵。”

白越的话似乎尚在耳边盘旋，清漓记得那个时候的他，脸上也是这般神色。

没来由地，她突然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惹得一旁的长老满脸担忧：“清漓姑娘，你怎么了？”

辰曜同白越都因为长老的这一句话而转回了头，将目光投向了她。

“我没事，劳您费心了。”清漓摇了摇头，将自己杂乱的思绪收起，本欲让前面二位安心，却没承想一抬头便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浓烈的魔气自魔兽被砍断的颈项中汹涌而出，翻滚奔腾着朝辰曜他们缠了过去。

“小心！”

清漓惊呼出声，但还是晚了。辰曜他们几乎是立即便做出了反应，击散了魔气，可仍旧被它所伤。

“辰曜！”清漓猛地跑到了他身边，看着他嘴角渗出的血丝，着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另一边，白越坐在地上，划破了掌心，用自己的血净化了周身的魔气。原本打算大公无私地借一点血给辰曜的，然而等他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禁不住愣住了。

就见缭绕在辰曜周身的魔气虽汹涌，最终却绵绵化于他的掌心，不见了半点踪影。除了刚才那一击所致的伤口，辰曜似乎再无其他伤处，全然不似白越，方才差点让那些如刀一般的魔气毁了容。

轻轻地皱起了眉，白越似乎隐隐察觉了一丝异样。

而在辰曜面前的清漓更是想起了不久前在招摇山，那巨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