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想事情想得入神，并没有注意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辛落尘一撩衣摆坐在她身边，她才晓得身边来了个人。可不知怎么想的，她竟下意识以为是付天卿，反手便握住了他手臂，脸依旧冲着那天边将落的夕阳：“我的确是没想到还会再见，如今倒叫我陷入两难境地。诶，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辛落尘看了看她握着自己的手，张了张嘴，没说话。

付天卿时常不搭理自己，凤凌倒是对于身边人的沉默没有表现出什么怀疑，反而更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原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了，毕竟见了就会让人想起伤心往事，可如今已然不能怎么样，连个说法都讨不回。唉，好也好坏也罢，便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她说了这样许多，无非是想起了阿灵那个傻姑娘，她同自己讲起与辛落尘的相遇时，脸上洋溢的满满都是少女的甜蜜情怀。后来辛落尘离开时，她眼中的黯淡也让人忘不掉。虽然那丫头的心伤愈合能力远远高于常人，但终究是被伤过的，不能当那伤痕不存在。

她倒有心为阿灵讨回个像样的说法来，但心里又明白即便要下了说法也不再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如今他们五个人一同在怯铃村，治病之事还需仰仗辛落尘与天权，便也不好闹得太僵。

又叹了口气，凤凌暂且将阿灵的事放在了一边，转而告诉自己现下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想到此，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被她握着的手臂轻轻晃了晃，辛落尘一双眼睛仍旧盯着她的手，轻轻开了口：“许久未见，在下倒是没想到与凤凌姑娘已如此熟稔。”

“……！”

猛地转回了头，辛落尘那张脸真是近在咫尺，吓得凤凌撒开手就往后退：“怎、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辛落尘笑着往前凑了凑，眼中满是揶揄，“是那位白公子？还是……”

“你闭嘴！找我有什么事？”凤凌躲闪着他的眼神，仿佛心事被说中了一般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耐：“快说，说完快走！”

“嗯……”

这回，倒是换了辛落尘扭扭捏捏。看着他那垂着眸要说不说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凤凌大着胆子猜了猜：“你……不会是想要问阿灵吧？”

他猛地抬起了眼，轻轻点了点头：“她……如何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方才苦苦压下去的不甘被他一句话便轻易挑了起来，看着他眼中明显的歉疚，凤凌还是深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放心吧，她好得很。她那个人一向懂得如何不让自己吃亏，除了在你身上栽了跟头，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她不好的。”

“那就好，我只是……”辛落尘一张嘴张张合合半晌也没有只是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你还知道对不起她就还算有点良心。”夕阳已经彻底落入地平线，凤凌转头望着一点一点蔓延开的夜色，“我也不指望着你能给个交代，反正于你们而言，此生不再相见便是最好的结局。或许遇见你，是她注定逃不过的一道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