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让她把外衣脱下来。
“小心着凉”,张安顺手把自己的的一件长袍丢给她。
这件长袍是舞媚娘送他的,还是新的,他不曾穿过。
夫人接过长袍,摇了摇头,“这不大好吧?”
虽然她身上湿的是外出时身上披的长衣,但在一男人房间里换衣服,终究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挺好的。”张安一脸期待。
“呸!”夫人鄙夷。
“这样吧,我去下面,你在上面换,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张安说。
这建议不错,夫人同意了。
大雨不绝,天微凉,这衣服穿的久了,的确不舒服。
她目送张安下楼后,把湿的长衣脱下,披上张安长袍。
正在收拾、平整衣服时,余光瞥见木梯处冒出人影。
她马上抬头,见张安正在光明正大的看着她,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偷窥而感到羞愧。
夫人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个小人?”
幸好,她里面穿着严实。
“为什么不是禽兽。”张安一脸失望,“大夏天的,居然穿这么严实。”
若在前世,这时节正是看腿,看腰,看背,看小腹,看胸以上风景,遐想无比的的季节。
但在这儿,什么也看不到。
“你的确是禽兽。”夫人不客气的说。
“谢谢,至少不是禽兽不如。”张安得意。
他为夫人讲了那个禽兽不如的故事,夫人听了,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张安。
他们又坐在窗前。
大雨依旧在下,雨点落在地面后就被打散了,化成了轻雾,在秦淮河上弥漫。
“试问闲愁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张安福至心灵,记起了一句词,张口念来。
“嗯?”夫人回头惊讶的看着张安。
她双目绽放着光芒,“好词!你作的?”
张安摇头,具体谁作的,他不知道了,但肯定不是他做的。
“从书上得来的。”张安说。
“哪本书?”夫人疑惑。
她饱读诗书,书上若有这么精妙的一首词,她可定已经读到过,而且记住了。
张安肯定不能告诉她是宋词三百首上看读到的。
他只能敷衍,“说了你也不明白,从一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书上读来的。”
夫人点头。
她懂了。
这首词一定来自仙界。
仙界经常会流传到下面一些诗句,成为不朽的篇章,甚至成为人们修行悟道的指引。
远的不说,就说谢家大公子。
机缘巧合之下偶得一句诗,在参悟许多年后,终于悟道,在金陵池上留下“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前往宗门修行去了,前途不可限量。
但前面也说了,谢家大公子那是机缘巧合。
真正地从仙界流传下来的诗词断章,大多被修行界的人,宗门收集起来,被他们当做修行的契机。
相传,一句诗词可以让有限的几个人天才悟道,而且境与心合,心与性合才能参透。
诗句越高深,借此而悟道的人的越多。
等一首词彻底被参透,不再后继有人后,这首诗词一般才会流传到凡世间。
张安是西蜀宗门张家的弟子,那么他得到一些仙界流出下来的只言片语,也是正常。
她觉得正常,张安却觉得不正常。
她该不会是发高烧烧糊涂了吧,自己这么扯的理由,她都点头相信?
张安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
夫人愣一下,才把他的手打掉,“你干什么?”
“不发烧啊。”张安疑惑。
夫人翻了个白眼,她好端端的,能发什么烧,在她看来,张安这小子就是趁机占她便宜。
“哎,说回银子,你借不借,我认真的。”夫人扭头看他。
“借!”张安痛快点头,“但我要一点儿好处。”
此情此景,不唐突一下佳人,张安都要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了。
夫人莫名的有点儿慌,“你什么意思?”
“摸下手,不过分吧?”张安望着她的纤纤玉手。
夫人脸一寒。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借你银子,就被你轻薄?”
那样,与秦淮河上的女子又有何异。
“当然不是。”张安双眼望着窗外雨帘。
“你说下雨天最美,但在我看来,最美不是下雨天……”他回过头,看着夫人,深情的说:“而是与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夫人的心,猝不及防的动一下。
现在,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雨滴,有千千万万条命运。
手掌本不与雨滴相交,但此刻伸出手时,雨滴却落在了掌心的命运线上。
这就是缘分。
对于雨滴,掌心而言,这种缘分,值得铭记一辈子。
“即便没结果,我也希望能记住这一天的缘分。”张安深情看她。
夫人起初还心动,但听到张安这一番深情款款的话后,不由得乐了。
“你这话从哪儿抄来的?酸不酸?”
这话如同张安经常发的土味情话,听起来很感动,但一旦说起来,就老掉牙了。
张安一阵尴尬,“果然不能尽信书!”
这些句子当然是张安从手机上的电子书里找来的。
前世在手机店的时候,张安就喜欢看小说,现在手机里还缓存了不少书。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某个不知名的作者写的《爱情三十六计和一本《情话大全。
张安本来是准备研究透他们,然后解决单身问题的。
只是单身没解决,先解决了穿越的问题。
穿越后,舞媚娘又不用他实践,所以套路全用在了夫人这儿。
张安悲叹一声,“算了,银子还是直接借给你吧。”
他站起身。
正要转身去取,手忽然被一片温暖握住了。
软软的,暖暖的。
张安仿若接触到了世上仅次于舞媚娘的摇摇欲坠的柔软。
他惊喜的回头,夫人瞬间丢开。
张安意犹未尽,“这也太短了。”
夫人白他一眼,“贪心不足蛇吞象!”
“算了,后面补上吧。”张安一副吃亏的样子,向旁边的柜子走去。
在那儿放着一沓银票。
张安数了一遍,也不重复数了,先给夫人装了十万两银子。
有银子,就是这么豪横。
张安现在马上快卖出去二百部手机了,不差这十万两银子,借就借了。
夫人接过,向张安拱了拱手:“张掌柜果然财大气粗。”
她让张安放心,这些银子他一定还。
当然,若是能够把余下那不到十万两银子也借给她,就更好了。
张安惊讶,“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他倒不是小气。
这银子来得快,他压根不心疼,他好奇的是夫人那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把半个金陵城买下来?”他问。
夫人摇头。
她只告诉张安,她有重用。
既然她不说,张安也就不问了。
他借给她后,沏了一壶热茶,俩人一面饮茶,一面赏雨。
这天的天气出奇的怪。
瓢泼大雨一直不停。
夫人一直想走,张安一直在挽留。
他恨不得这雨一直下到明天早上,这样就……
后来,夫人见没法,只能取了油纸伞,披着张安的长袍出了手机店。
幸好,有马车在街头等她,不然她非得被淋湿不可。
张安也被淋湿了。
在夫人走后,他在手机店里呆着无聊,而且被夫人勾出一点儿火来。
于是,他打着油纸伞,用湿了半个身子的代价去了红楼。
下雨的天,人们无所事事,红楼成了十分热闹的地方。
连带着,淋湿的张安进去时,扑过来一阵温暖。
张安先把舞媚娘吃了一顿,然后让侍女把饭菜端进房间里,又就酒吃了一顿。
末了,张安披一件长袍,端着酒杯走到窗户处。
楼下是秦淮河。
河上停着一艘船,戏班子正在卖劲儿表演。
临河的棚子里坐着一些人,听得入迷,多是一些老人。
当然,雨天听戏的人不止这么点儿,更多的人是选择在家里,拿着收音机听戏。
舞媚娘瘫软在软塌上。
“你个杀千刀的,每次都让我动。”舞媚娘声音娇媚。
“这就叫能者多劳。”张安回过头,遥敬她一杯酒。
舞媚娘跳舞出身,很有体力,而且身子骨很柔软,唯一不同的是换了个跳舞的舞台而已。
歇了一会儿,舞媚娘披一件纱衣坐起来。
“咱们改天去一趟姑苏,买一座庄园,在那儿安个家?”她挽着自己的头发。
方才把头发弄乱,汗水还把头发弄湿了。
“去姑苏,安什么家?”张安不解。
去姑苏买一座庄园,他当然愿意。
但在金陵城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姑苏城另安一个家?
他放下酒杯,走到床边,帮着舞媚娘把头发盘起。
舞媚娘身子一僵,继而放松,心里被蜜浇过一样甜,她没想到张安还会做这些事情。
其实,张安自己在根据前世的记忆,瞎胡闹而已。
他把发尾塞到头发里。
有点轻熟风。
张安看一眼,觉得更适合夫人,于是又打乱,索性给她整了一个最省事的:马尾。
“你不知道?”舞媚娘回到方才的话题。
“我应该知道什么?”张安问。
“前些日子,朝廷任命刘贵和名将戴原出镇合肥与淮阴,这事儿,您知道吧?”舞媚娘问。
待张安点头后,她继续道:“朝廷放这二人出山,名义上是为了预备北方胡人,实则为了大将军汉安侯。”
张安不解其意,这汉安侯又从哪儿冒出来的。
“汉安侯王处,是王表的兄弟。”
舞媚娘告诉张安,汉安侯擅用兵,曾屡次北拒胡人,西打蜀兵,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封大将军,江州牧,掌控长江中上游百万雄兵,这些可都是靠他自己,而不是世家身份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