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逸驰坐在办公桌前,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枸杞茶,嗓门大起来:“他要跟着陆诺还有其他学生去聚餐?”
“是啊,之前我见过那个陆诺一面,觉得那人不太靠谱,就跟大叔你说一声。因为杜倪那家伙实在不让人安心。”
“你说的太对了。”魏逸驰表情露出了一丝心累,“行吧,我去跟着他们,一旦有事会出手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最后一天是该放个假。”
“嗯嗯,谢谢大叔,拜”
魏逸驰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那辆摩托前,坐上发动起来。
……
杜倪下了校车,走出校门口,一眼就看见陆诺背靠着一辆白色轿车,冲着他挥挥手。
“晚上好啊杜倪,好准时啊。”
车里钻出几个好奇而意味深长的视线:
“哦,这就是杜倪了,原来现实里是这样的男孩子呢。”
“感觉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欢迎欢迎噢”
这么多人的吗……
杜倪有点露怯,对着一车人感觉不是很好。但陆诺走到他旁边,手搭上肩膀:“走吧,我们一起出去玩玩,然后吃夜宵?”
见他有点犹豫,陆诺嘴里轻吐:“别犹豫了,快上车吧。”
“好。”
杜倪看着车上那几个学生这就是陆诺的那些同导师下的学生吗?有一个还是被他打过的,还好自己能力没暴露出来就是了,不然就很不好办了。
他上车后,坐在了后座的正中央,被陆诺和另一个人夹着。
车子如一条鱼汇入了今晚必不宁静的魔都湖畔。车上,大家有说有笑聊着,杜倪也是第一次 见识到其他朝圣者现实聚在一起,感觉还挺奇妙。
不过,即便是朝圣者,也终究得依靠着现实而活,聊的话题依然是工作上的事,甚至很少有人提圣迹方面的东西。
突然,左边的人一只手拉起他的胳膊,道:“话说,杜先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来到圣迹后有什么心得吗?”
“呃、呃……”杜倪一遇到这种场合,感觉比一个哑巴还难受,“我没什么想法,能活着就很好了。”
陆诺坐在他右边,心里不齿地笑了一声:要是讨厌这种环境的话就直说,装什么装嘛。
而这时,杜倪看了陆诺一眼,还给了个安慰的笑容,这更是让他心里火冒三丈。这股被冒犯的自尊不容许他等待这么长的前戏,必须马上、马上让对方明白……
陆诺道:“我们还是直接去之前那家饭店吧,包间。”
“现在就吃饭吗?”
“对,现在就吃。正好,我好久没喝酒了。”
“噢噢,那行啊哈哈。”
除了打他的那个人露出一丝奇怪的视线,其余人倒是没什么反对的,杜倪就更是不会说什么了。
于是,车辆立即拐了个弯,走向了完全不一样的方向。过了十几分钟,他们在一家档次还不错的饭店停下了。陆诺带头走向柜台,指定了一个包间上一次的包间,也就是他没敬酒被打的包间。…
当服务员带着他们走进包间的时候,陆诺顺手接过了菜单,反正现在其他人都知道对他动手直接挨处分,脾气也和蔼了不少,自然就由着他了。
“先上冷碟,再来点下酒菜,然后是酒,对,除了啤酒还有这个,对就这个。”
等大家一一点完菜后,那个曾经打他的人拍了拍他肩膀:
“喂,我说你真的变了诶,都没之前那怂样了,看来打一架还是有用的嘛。”
那调侃的语气如同刀子般一刀又一刀捅在陆诺的胸口上,虽然伤口已经结了痂,但不知为了,心里总是抽了似的疼。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被打的。
本来敬酒只需要豁出点面子就完事了,但大家用的不是普通啤酒,而是高烈度的白酒,这让本来酒量就不行的他更是为难。轮到他的时候,他实在喝不下这口酒,就委婉拒绝了。
结果,对方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来,一杯子泼到他头上,然后狠狠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上,之后又是对着肚子连着几脚踹过去……
而那个人现在就站在旁边,搭着他的肩膀,用着话语在伤口上撒盐。
陆诺抚摸着脸颊上没好的伤痂,嘴角撅起,那副画面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在眼前循环播放着。他抽泣了一下,但转瞬被其他人喧闹的聊天压了下去。
很快,一瓶瓶冰镇啤酒呈了上来,还有两瓶分量不小的白酒也摆在了正中央。
“来,大家先喝杯啤酒,然后吃点菜。”
杜倪坐在陆诺旁边,望着眼前这杯黄褐色泛泡沫的液体虽然说出来有点丢人,但他从小到大都没喝过酒,无论是父母还是舅舅舅妈都不允许孩子抽烟喝酒,哪怕成年了也不会主动让喝。
陆诺拿起杯子,一口干掉了冰镇啤酒,还颇为享受地打了个嗝。他看着杜倪纹丝未动,道:“怎么,不赏我个面子吗?”
“没有没有。”杜倪立马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一股苦涩而且冲鼻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了胃部,肠胃顿时抽搐几分,仿佛在拼命扭曲,说着不喝的话。
不过,他还是慢慢喝完 了,而且意识到自己的酒量非常差,再喝点估计人就没了。这时,服务员把下酒菜和冷菜摆了上来。
“哎呀,看来你这位朋友不咋会喝酒啊。我们今天就教教喝酒,来点烈的,烈的都能喝了啤酒完全不是问题。”
“好,我先来吧。”
在一阵撺掇下,陆诺打开了白酒的瓶盖,透明的液体混着啤酒的泡沫注入了杜倪的杯子,几乎要溢出。
陆诺第一个站起来,双手举着酒杯:“来,我们一一敬酒。就从我开始,然后逆时针来一波。今年多谢师兄们的关照,祝你们新的一年……”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第二个就是杜倪本人了。
讲完一串连陆诺自己都觉得想吐的敬酒词后,他慢慢喝完了自己那杯白酒,吃了点花生米和土豆片,还不忘舔了舔嘴唇:
是这个味,这个让他回家后吐了两个小时干呕了两个小时的酒味。曾经的他如此痛苦,可现在他只是冰冷计算着什么时候去卫生间一趟。
人总是会变的,有所求才不得不有所变。
他又打了个酒嗝,对着杜倪道:
“来吧,接下来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