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太子出行赴宴,出行队伍声势浩荡,光衣装侍女等就有十辆兽车之多。
众多侍女同灰狐嬷嬷分坐几辆,独尘荒一人一辆,且紧随在太子殿下的车后。
途中太子殿下歇息,命她烧茶喝。
尘荒下了车独自去山道边取泉水。回来时,路过侍女们的身边,听她们在议论什么,便驻足听了听。
侍女们为了赴宴都换了新装,都在各自比较,其中一个长的清丽些的道:“你们瞧我这身,听闻公子墨最喜这些亮丽的色彩。”
“才不是呢!公子墨倒是欢喜素色。再说,他们螣蛇可不懂得辨别色彩,你穿得太过耀眼了。”
“哎!可怜我们为了别人花费诸多心思,如若殿下也与那公子墨一样,看中谁便带回自己的府中,我们还用得着这样么?”
“就是就是,你们说说,咱们的太子殿下,那眉那眼,长的那叫一个勾人!只可惜啊!殿下似乎对美色不大感兴趣。”
“哎,这说起来,前两日那事也是古怪的很,府里就一个然姬,她向来乖觉,可去了趟尘荒那里,便被太子殿下给下了死令,终身不得出白院了。”
“可不是!尘荒看起来普通的跟黑熊瞎子一样,怎的如此厉害?莫不是她日日烹茶,给殿下下了什么密术不成?”
尘荒听到她把自己比喻成黑熊瞎子,撇了撇嘴,这妖界民风可真是彪悍,连肖想这种事都敢口无遮拦的说出来。
灰狐嬷嬷站在车侧边,听她们越说越离谱,连忙喝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闲命长了是不是?让你们干活,你们却在这偷懒,还穿的跟舞娘似的,找抽呢?”
灰狐嬷嬷叉着腰指着侍女们一顿骂,骂完了,走到尘荒面前,道:“你怎么还杵在这里?殿下不用喝茶了?”
尘荒连忙回道,“我这便去烧茶。”
灰狐嬷嬷盯着小跑的尘荒,也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半晌摇了摇头,气道,“这群该死的狐媚子,看来得好好管教了。”
尘荒回到马车里,开始烧茶,她放草叶于掌中,另一手捻指点在草叶上,掌心中有柔光起,她托着草叶放到茶壶中,草叶遇水即溶成水。
茶烧好后,她提着茶壶走到太子殿下的马车旁。
禀道:“殿下,茶烧好了!”
“进来吧!”马车里传出他的声音。
尘荒怔了怔,提着衣裙上了马车,进去后,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倒好茶,便蹲在了一旁。
“坐。”
“尘荒不敢!”
“怕本殿吃了你?”
“谢殿下!”尘荒不知殿下今日什么心思,不敢试探违逆,赶紧一屁股坐了下来。
胤玉看她拘谨的样子,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又怕她看出端倪,故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身上这件斗篷很适合你。”
尘荒本来就紧张,他一提斗篷,惊得她立刻抬头向他望去。
平日里,尘荒见到太子殿下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回。
太子殿下一身华裳,露在面具外的脸上,神情淡然,虽遮住了部分眉眼,可尘荒却觉得,他看人的眼神与胤玉十分相似。
为什么这么像?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胤玉见她盯着自己看得走了神,心里有些欢快,便问她,“本殿好看吗?”
轻飘飘的话语,丝毫没有震慑力,似乎还有些开心。
“殿下诚然是最俊秀的!”尘荒被他的话拉扯回神思,赶紧一边回答,一边按捺住吓得狂跳不止的心。
“嗯,倒茶吧。”
“是。”尘荒拎起茶壶,专心做起了本职工作,直到一壶茶水见底了,她自觉的提起空壶准备走时,却被他留了下来。
“本殿要歇息一下,你留在这里守着。”
“是!”尘荒丝毫不敢违逆,点头应下!快速将茶具收拾停当后,坐到离他甚远的车门边去了。
兽车晃晃悠悠的走着,尘荒眼睛瞟着外头的护卫,心里还在想着,怎么不见胤玉,人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总感觉脸上传来丝丝痒,想伸手抓的时候又不痒了,手刚放下,脸上又开始痒。
反复了几次后,尘荒有些不耐烦了,在睡梦中拧了拧眉,又躲了下没躲开,忍不住嗔道:“胤玉别闹!”
这么一说后,冷不丁人突然清醒过来,双眼睁开之际,见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飘了过去。
她吓得立时瞪大了眼四处搜望,却见面前除了倚着身子慵懒的看着她的太子殿下,别无它物。
“殿殿下!”一惊即醒过神来,连忙端坐,垂目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醒了,那可否回答本殿的问题了?”
尘荒抬头看他,梳理了一下自己进马车之后说过的话。“问题?什么问题?”
胤玉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自己看。
尘荒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斗篷,适才想起,这斗篷是临行前胤玉给自己的。他也没说是谁送的,瞧殿下的意思,莫非这斗篷是他送的?
尘荒的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连忙道,“尘荒很欢喜,谢殿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殿下为何送如此贵重的衣服给我?”
“你猜猜。”
让我猜?尘荒捻着斗篷,将前后的事情想了一遍,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心瞬间揪紧了。
胤玉见她的神色不太对,连忙试探的问了句:“怎么?”
“殿下!”尘荒一脸认真的看向他,“尘荒知道,殿下要我做什么我都必须去做。殿下从前不曾亲近尘荒,这几日突然待尘荒好得府中上下都颇有微词,这倒让尘荒明白了一件事,殿下是到要用人的时候了,对吗?”
“哦?此话怎讲?”
难道她看出来了?
“这几日,总有人在我耳边说些奇怪的话,凡事皆有因,殿下不妨直言相告,可是打算将我送给螣蛇族世子?”
胤玉一直知道人的心思复杂,即便他将尘荒养在了妖界,可人的习性却是无法根除。尘荒表面看起来软的像柿子,可她的心思却灵巧的很。
他问她那句话的用意,实际上只想听她说一句欢喜这斗篷,却不想衍生出那么多的事来。
“谁告诉你的?”
云荒没答,只说出了她的看法,“据我所了解,公子墨生性风流,虽爱慕女子却也取奇而收。此次前去贺他生辰,殿下准备的这些珍玩只是面上的,实际要送的恐怕?是以,殿下才会带了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