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别怕,我来了。”胤玉抱着她,贴着她的脸,柔声说着,生怕声音大一点就吓到她了。
尘荒这两日真的被吓得够惨烈,她听着这声音像是胤玉,可又怕睁开眼看到的是太子殿下,索性闭着眼装作晕过去了。
胤玉安抚了半天也没见她醒转,索性给她施了个安神术,抱着她回了住处。
回到屋子,胤玉没有将她送回小厢间,而是放到自己的榻上了。
他吩咐侍女准备了些热水。热水送来后,他亲自给她擦了擦脸,又叫侍女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
折腾了大半夜,他也累的够呛,脱了鞋子,刚躺到尘荒身边,就发现她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心里一阵失落,叹了口气,温声安抚道:“别怕!安心睡吧。”
尘荒虽然睡着了,身子却不断地往外挪动,挪到他的身边后似乎找到了安定点,这才贴靠着他,喃喃着他的名字睡去。
胤玉半靠在床上,手握着她的一缕发盘玩,开始思索自己越来越离谱的所做所为。
最初救她是因为她是灵血所化,留她在身边有助于他提升修行速度。
后来无意间喝过她烧的茶,发现经她手的草叶茶有涤除体内杂陈的功效,有她在修行过程几乎畅通无阻。
随后无形中接触几回,他发觉这个普通的凡人身的女子很有趣,不知不觉间靠近她的次数就多了一些,似乎每接近她一次,自己想了解的就更多。
于是,某一日,胤玉脑中一抽,自己便多了一个贴身护卫的身份。
尘荒与贴身护卫身份的自己相处的倒是无比融洽,时常能看到外人看不到的那一面。
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小女子竟然在肖想自己。原本他还觉得她可笑,便开始疏远她,想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可这女子面上看着乖顺,心思却无比灵巧,见他疏远自己,倒也识趣的不去缠扰。
结果!过了没多久,即使是太子身份的时候,自己却是没忍不住主动去亲近她。
想到这里,胤玉忍不住笑了笑。
至今为止,他仍未想明白,他活了那么多年,身边不是没有过女子,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为此绞尽脑汁。
竟然时刻想要将她禁锢在眼前。
有时会为了她担心,更为了她的一句话一个神情而恼怒。
他不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是怎么了。甚至怀疑过是她在茶水里下了药。
可见她自己日日也喝自己烧的茶水,他还特意让身边的人也喝。
但是据他观察,从来没有一个人和他一样的症状,他想,或许真的像长老说的那样,她就是他的劫数。
一想到这里,胤玉的眉头几不可察的拧了一下,在自己修成之前,她绝对不能出事!
今夜之事,若不是自己去的快,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公子墨怕是已经知晓了她是灵血所化。眼下他会顾虑自己的身份,不会明着抢夺,背地里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自己还是小心防备为好。
???
一夜一晃而过。
翌日,一大早,螣蛇府的人就去各院传话,说公子墨的生辰虽只有一日,但难得一聚,为此世子又摆设了家宴,请各位前去小坐,当是践行。
螣蛇族借此次机会再三揽留众人,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便应下了。
一想到赤狐族,胤玉立刻想到了那件事,他取下床帐,朝外唤了声:“进来。”
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床塌三步之外,行礼道:“殿下。”
“宴地设在何处?”
“家宴设在公子墨的山院。”
胤玉凝了凝,想起生辰宴席间,螣蛇大长老言语间时常吐露出对君主之位的态度,各族的反应亦是模棱两可。
唯赤狐族火颜公主,竟然不顾场合,当众对自己表露了结亲的意图。
她在那种场合,做出不适合的举止,莫非是想…
“上次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殿下,线索有三人,第一,赤狐族公主火颜。第二,赤狐族世子火麒。第三,螣蛇族族长。”
“你觉得谁嫌疑最大?”
“属下认为,公主火颜嫌疑最大。”
“如何说?”
“公主火颜向来嚣张跋扈,但凡她想得到的,便会不择手段不顾后果。反之,世子就显得沉稳许多,虽手段狠毒,做事却会顾虑周全。”
“还有呢?”
“最重要的一点,赤狐族向来与近亲火狐族不和,公主火颜想要独揽势力,势必要用灵力镇压,以她目前的修为肯定掌控不住局势,唯一的速成办法,就只有殿下你的精血了。”
“不错!你近期进步很快。接下来多多留意火颜举动,还有公子墨。”
“是!”影子领命后便消失了。
胤玉只要处理起这些事情,就觉得心累到全身无力。
一转头看到窝在身边的尘荒,心情顿时舒畅不少。他伸手拂了拂她脸上的乱发,挨着她又躺下了。
两人睡到有人叩门时方醒来,胤玉在她睁开眼之际,快速取了枕边的面具戴了起来,他将将戴好,便见尘荒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的脸看,也不知她看清了没有!
“胤玉?殿下?你究竟是谁?”
胤玉依靠面具遮掩,装作神色淡漠的模样,回视她,道:“你说什么?”
语气不对?
尘荒在心里琢磨着,方才一眼晃过,面具下的脸几乎与胤玉一般无二,可两人性子却有着天壤之别。
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有个双生兄弟?
胤玉有些好笑的看着迷糊的人,这时候,她该关心的难道不是昨夜的事??
好在尘荒后知后觉地发现了。
她憋着一口气,想喊又不敢,忍得满面通红的时候,忽然像只泄了气的青蛙,无可奈何地,小声地旁敲侧击。
“殿殿下,你?我?昨晚?那什么。”
“嗯?你无事可做了?”
尘荒啊了一声,想了想,又哦了一声,连忙跑出去打了洗漱水,待他清洗完,她又眼巴巴的看着他。
“何事?”
“昨昨晚?”
“昨晚?”胤玉似在想她问的是什么,半晌道:“你问的可是我们同榻的事?”
“不不不?我问的是?”尘荒一急,心里乱糟糟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