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墨闻声色变,看到眼前的景象,暴怒喝道:“西陵倚风,你在干什么?”
意外!
竟真如他所言变成了一场意外!
倚风故技重施,施以结界想要困住尘荒,可没想到结界布下的那刻,她竟随之老去。
青霜剪尽,华发如霜,
朱颜老去,皱纹如织。
倚风施术的手软软垂落下来,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术法将成未成,她人却醒了过来,她见倚风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连忙过去扶住他关切道:“倚风你怎么了?”
“情儿!”
“是我。你怎么了?”
“情儿…情儿…”倚风声音里透出阵阵悲凉。
“你到底怎么了?”挽情蹲下身,将手放到他的手上,正要开口说话,余光瞥见自己的手背上皱纹满布如同蛛网,她讶异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情儿别看!”
倚风一把握住她的手。两人拉锯时,她身体微微前倾,一缕银丝滑落晃荡在她的眼前。
她凝着那缕银丝,目光呆滞。
“情儿情儿…”
挽情痴痴凝视着,“倚风,我怎么、怎么突然间老了?”
“情儿别怕,没事的,过几日就好了。”
“西陵倚风,你到底对小尘儿做了什么?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子?为何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公子墨怒不可遏的连声发问。
“另外一个人?”
“对!你就是鸠占鹊巢的另外一个人!我不知他用的什么妖术将我小尘儿变成了你。”
“公子墨!”
“如何?你看看你的妖法害人不浅。你速速将小尘儿放出来,否则本公子要你好看!”
倚风一跃而立,袖袍却被挽情紧紧拽住。
“倚风。”挽情仰着头,神色不安的祈求,“放手吧!”
倚风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放手吧!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老身迟暮,也活不过几日了。”
“不!情儿,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能失去你!”
“天有道有得必有失。是我央求姑娘助我回来见你最后一面,想必是…”
“什么?你竟然…你竟然…”
“是的。唯有如此,我才能回来再见你啊!”
“情儿…情儿…你怎么这么傻…”
“倚风答应我,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情儿!”倚风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倚风,你那日说想将婚期提前,不知你是否还愿意…”
“愿意…我愿意…你等着我,我让他们去准备,等我!”
倚风走后,挽情看向公子墨,“公子。”
公子墨看向她。
“挽情冒昧,想请公子去请另一位公子前来观礼。”
“观礼?亏你们想得出来。”
“公子且莫动怒,你告知那位公子是我的请求,他会来的。”
公子墨想了想,可能这中间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便答应了她。
一切准备妥当,一众人等被邀请到大殿中观礼。
挽情着了一身人族出嫁时才穿的大红嫁衣,她缓缓走向等待她的倚风。
倚风眉眼带笑,向她伸出手来。
两人礼成,倚风慢慢绕到挽情身前去了。
众人见少主眼色,还未有所行动,忽听挽情道:“倚风你不能这么做。”
胤玉同公子墨快速对视一眼,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情儿,你可知,我做这些是为了能与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知!但是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去伤害别人,你有没有想过尘荒姑娘她有多无辜?她是为了救你的命啊!”
“她是个好姑娘,我自知对不住她,所以我只是要封印她的灵知,并不会伤她性命。”
“可你没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你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不是吗?”
“情儿!”倚风语气慌乱,“那你的意思?”
“我不愿意!”
“情儿…”
“倚风,你是懂我的。若让我用这种方式活着,日日对着别人的脸,夜夜受那谴心折磨,你以为我能活的下去吗?能再见到你,情儿此生已经无憾了,若是有缘我们终究还会再见的。”
“情儿,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吗?为什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倚风受挽情影响心神不宁,胤玉同公子墨伺机而动,联手攻击他。
挽情被树伯带到安全地方,“姑娘不要担心,他们不会伤害少主的。”
多人混战,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倚风凭借法宝力量也仅仅打了个平手。他想抽离战圈却被难缠的公子墨拖住,连拿出沉睡之印的机会都没有。
“别让他抽身!”胤玉提醒公子墨。
一番缠斗,倚风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晃了晃脑袋,一阵强烈晕眩后两眼一黑人向后倒去。
挽情见他倒地,连忙跑上前去抱住他,“倚风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倚风心知是毒发作了,又听挽情如此说,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他想反对想拒绝,可是任他怎么挣扎都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挽情依旧笑看着他,一如他向她表露真心的那日,那笑是溢出心底的甜蜜,如花儿一般的美。
她的手柔软温暖,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发,他靠在她的腿上,合上眼,进了只有他与她的美梦里。
一梦黄粱。
等倚风再次清醒之后,只见碧空如洗,清风琳琅,唯独不见挽情的清影。
他慌忙站起身来搜寻,望见前方有一个女子正慢慢转过身来。
倚风眼中徒然一亮,在与那人视线对接后,眼中的光如熄灭的烛火只余青烟寥寥。
“你醒了。”
“她呢?”
“她说曾有一人倚清风而来,予她这世间最柔的情最深的爱。他是如此美好,不该被凡尘束缚。她让我帮你解毒,让你好好的活着,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她唯一的心愿。”倚风重复了一遍,忽地怆然一笑,上前一把扣住尘荒的肩头,“她的心愿便是与我相伴到老。你既心甘情愿帮我解毒,为何不一帮到底,为何还要醒过来?你就安安静静地沉睡成全我们不好吗?”
尘荒的肩膀被他扣捏的生疼,她忍耐着回道:“倚风,你不该如此!”
“那我该如何?坐等毒发?还是目睹她在我面前再死一次?亦或是将我的一切拱手相让再被他们践踏进泥土吗?我做不到,一样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