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洞内狭窄,玉狐生怕剐蹭坏了尘荒的细皮嫩肉,愈发的细致入微,将她的手腕扣的死紧,一步一扶的带路。
足音回响在耳畔,拉得老长,尘荒仔细辨听,猜想是这个女人的洞府。
如她自己所言,干他们这行的个个机敏狡猾,洞府定也藏在隐蔽处,踪迹难寻。
通灵无果,怕是指望不上胤玉了。
索性什么也不想,静观其变,看这女人和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想要把她怎么样。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女人始终耐心细致的扶着她,直到一声重物转动的咯吱声响起,女人才送了尘荒的手腕。
“哎呀总算到了,快进来歇歇。”玉狐自来熟的拉了尘荒一把,背手关上洞门后,才扯掉了她的遮眼布巾。
花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尘荒还没来及看一眼四周的环境。就被玉狐拽进了里头的石洞。
果然还是留有妖的习惯,石床凿的像窝,里头连个坐的桌椅都没有。
玉狐见她还有心思打量,半开玩笑:“哟,这会儿不怕了?”
怕啊,可是怕也无济于事。
尘荒收回目光,看向身段妖娆,面貌美艳的女子,问道:“姑娘图什么?”
“开心啊!”玉狐绕着尘荒转悠一圈,“啧啧,姑娘这身皮囊真是好的让人嫉妒。”
“你也不差啊!”
“那是。可是我花了好些灵力和心思呢,不过还是不如姑娘这身。”
怎么说来说去总绕着她的皮囊,这女人莫非是看上了她的身体?
不能吧!
她都和那个人谈好了条件,应该不会……
一想到有些妖有换皮囊而不损人性命的法子,尘荒禁不住发抖。
这女人还不是打那个主意吧?
留着她一口气,一样能交差。
最好别会!
尘荒被自己的猜测吓成一身汗,悄无声息的擦了把潮热的手心,想要投其所好:“姑娘喜欢保养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人教你不传之秘。”
“哦,不传之秘?”玉狐心动仅仅一瞬,忽而笑起来,“夸你聪明真不是随口一说,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打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吧,你若从我还可免皮肉之苦。”
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尘荒被最后那句“皮肉之苦”吓得冷汗潺潺流,硬着头皮道:“我怕痛,皮肉之苦都不想受,姑娘要下手可要考虑清楚,你图了今日一时痛快,往后呢?妖界只怕再无你容身之地!”
“那不是你操心的事。”玉狐倏地亮出她的利爪在尘荒的脸颊边勾摸着,“我敢这么做,自有我的退路。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从是不从!”
虽死犹荣。
哪怕是死也不能让她得逞!
尘荒强自咬牙镇定,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说:“姑娘急什么?我当时是——”
“啊!”
“去死!”
心存死志的尘荒抱着被她迷惑住的玉狐,狠撞向石壁的过程中,调动全身的灵气在手臂间,死锁住玉狐的头,誓要与她同归于尽。
没想到一无是处的凡人濒临之际,灵力陡然爆发,那可怖的疯狂程度吓到了玉狐,她手脚被束缚住,千钧一发之际凝聚全部灵力护住了自己的头颅。
“疯子疯子!”玉狐被撞得头昏眼花,抡臂挥开尘荒,尖声叫骂,“我要撕碎你!”
“死也不让你得逞!”尘荒亦是毫不示弱,指尖凝练出冰刺,与玉狐的利爪针锋相对。
噼啪嘭嗤。
数道断裂声并利器破空声不绝于耳,尘荒堪堪避过要害,手臂与其他地方均已经被擦破,血迹斑斑。
玉狐原也是一时之气,没真相弄死这个凡人,可一看到她弄破了皮囊,顿时怒火中烧。
“你是故意的吗?”
尘荒身上到处都痛,浑不在意的抹了一点血在掌心里,说道:“对,我就是故意的,我的皮囊,我爱怎样就怎样,你能奈我何?”
“找死!”
玉狐已然失去了理智,一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眨眼间指尖聚起一团浑黄的光圈。
待光圈变大,玉狐骤然抬眼,身后倏地长出一条白色的长尾,甩向往出口跑的尘荒。
原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余光瞥见那尾巴竟能无限伸长,仅是一弹指便已经追到身后。
石洞内没有光线,想要放出信号或者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跑不掉那只能赌一把。
尘荒猛地刹住脚,飞快地转过身,任由长尾将她卷起,而后丢到了玉狐的窝里。
这一摔的力道十分重,尘荒登时咬牙将痛呼声咽下肚,瞪着玉狐。
玉狐没想到都这样了,她还不肯屈服,那就怨不得她了。
长尾发力,像蛇一样缠裹住尘荒,待她无力动弹时,玉狐飞跃上石床,捏着诀的指尖快速点向尘荒的眉心。
一股强劲彪悍的灵气顺着她的眉心流入,速度快如过电,却在快侵入她心脉的时候受阻。
玉狐挑眉强冲,反倒被那道阻力反弹,再三确认后,她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
她这一笑,尘荒瞬间白了脸,肯定是被她发现了。
胤玉,怎么办?我会不会害死他?
尘荒心急如焚,方才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去了大部分灵气,现在仅存的那点灵气最多只够她自爆。
自爆……
那就是真的什么没有了。
玉狐灌入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多,窜动筋骨,痛的尘荒无暇再想别的,不行了,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
护着心脉的阻隔随着冲击已经出现松懈,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尘荒咬牙将手背到身后,指尖戳着粘血的手掌心,艰难的施展着演练过无数次的必杀技。
一击必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她背着胤玉偷偷练的,就怕有一天她会囚于他人手用来威胁胤玉。
他已经给了她很多了。
他还有大业未成,还有族人要保护。
她不能成为胤玉的拖累。
体内灌入的灵气已经快要撑爆她的身体了,尘荒画完最后一笔,估摸着玉狐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
那道阻隔也已经打开了一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脉往外缓慢的流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刚融化的坚冰。
心口以外的地方似被热火灼烧,心口以内,又像被泡在清冷的幽泉里。
两道截然不同的东西,因为那半开的阻隔开始融合。
那是什么?
能救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