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走到门口,看了看门锁。
这锁好用吗,怎么总有人破门而入。
穿上这一身道服,尽管没纯棉浴袍舒服,可浑身微热,身体漂轻,总觉得有一股气流在体内窜来窜去。
可能有点儿喝的太猛了吧。眼前觉得晕的厉害。
想起来了,17岁,霓虹少年还不能喝酒呢。林宽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在水里耗掉了太多体力,往床上一躺。总算送走了惊心动魄的一天。
好在累的厉害,没什么梦,再一睁眼,屋子里还是黑的。
天都没亮,想继续睡一觉。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想起来了,这屋子没窗。
林宽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身子倒是一点儿也不乏,年轻真好。
可咕噜噜,肚子又叫起来了,哎,年轻也不全是好事儿。
上辈子都忘了,肚子饿是个什么感觉了。
拧开水龙头,自来水还是有的。
说什么喝自来水都长肉,都是瞎扯,越喝越饿。
“咚咚咚”有人敲门。
等等,这屋子会有人来敲门?
是人吧。
林宽叼着牙刷打开了门,果然不是人。
“早。”
“不早了。已经中午了。”
“你来了就没好事。干嘛?”林宽堵在门口。
“我发现,周围的人,好像不止吃一次,动不动就吃。所以给你带了点吃的。”
“不是动不动,是一天三顿。你这又是捡的垃圾?”
“不是,是送朋友的。”
这人四百多岁白活了。送朋友的……送饭时有这么说的嘛。
饥不择食,林宽拿过来一个就咬了一口。
甜豆沙馅的年糕。
里面甜兮兮的挺好吃的,就是外面的年糕像放了两三天,不嫩不软了。还有点儿硌牙。
“这,是不是放久了。怎么这么硬。”
“还好吧,应该就放了一宿我就要来了。”
“放了一宿?要来的?在哪儿放了一宿?”
“神社啊。从我朋友那儿要来的。”
“你刚刚说送朋友是,是,你朋友是谁?”
“阿吽兄弟俩啊。怎么了?这不是快过盂兰盆节了嘛。很多人都去送。我就要了些给你拿来……”
盂兰盆节,不就是霓虹鬼节嘛。
这货嘴里的阿吽兄弟,是神社柱子上的两尊神吧。
“你这是人家送到神社的贡品?!”
林宽就是没法把咽下去的吐出来。
“贡品总不是垃圾吧。林桑,我进来听人类常说一个词儿,跟您挺像的,矫情。”
“你,没什么事儿,就别进来了。我这里不供死神。”
砰一声,门关上了。
“睡衣搁在这儿了。”声音从屋里传过来。
这破门,要不要的还有什么用。
“林桑,我也不是就来送东西的,马上盂兰盆节了。”
“嗯?”
“算了。想跟您说,没有一种死亡是特殊的,也没有任何人的死是普通的。人类的生死形同日出月落。请你记住,别再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而给自己惹来麻烦了。”
“是背课文吗?如果背完了,请尊贵的死神,您,离开。”
林宽没有隐藏一脸的嘲讽,微微低头,朝着槐仁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次槐仁还真装模作样的往门口走。
“对了。”
“没说你怎么知道对了?真够婆婆妈妈,能一次说完吗。”
“昨晚,我在水下,超度了那只水虎之后,仍然能感觉到妖气。”
“那玩意儿还群居?”
“应该不是同一种。是不同的妖气。”
“妖气还有不同?”
“习惯了。就能闻到了,比如猫和狗的气味不一样吧。”
这种事儿都能习惯!
“有些蹊跷,我回去看看。您慢慢用着。”
还挺识趣,这次不用赶,人就又没了。
林宽拿着手里咬了一半的豆沙包,哎,饿的滋味如此真实。
看看周围真没人了,一口吞下了另一半。
走到桌前把纸袋里的豆沙包往桌子上一放,咦?桌子上昨晚自己默写的那份【遗书】怎么变了色!
常年不见光的屋子就是潮,写个字都能变成茶色。
嗯?以前也有几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别墅。写个字,一宿就变茶色了?
人,怎么能越活越没常识。
又把那份遗书抬起来仔细端详了下。
与其说是茶色,不如说是绯红色。
荧光灯影响的?
林宽顺手打开了窗户。
剁手啊!
窗外倒是烈日当头,夏日炎炎的火热清晰的透着玻璃窗传递过来。
可是,眼前的人,上身白色道服跟自己这一身有些相像。
这得中暑吧。
但确切说只是材质相像,都不是毛巾浴袍。
细看窗前人的着装,白筒袖弓道衣,肥腿黑袴,脚踏两指白色足袋。
从手上七尺三寸高人一头的长弓,便不难看出他要拉弓放箭。
不是第一次看这404号窗外的世界了,林宽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只盯着一处。
看不清危机从何而来。
只见次人从旁边半跪着的女子的双手里接过捧过来的绿茶,抿了一口。
“一个亿,可以,这一口我咽下去了。美沙子送你玩玩。”
美沙子?三原美沙子?名字很熟悉。
林宽隔着窗户,只远远看了眼递茶女子微微垂下的如水双眸。
好美!美的没词儿形容了。
想起来了,昨晚的女主角!
【东京湾留不住我们的十八岁】那部电视剧的女主角。
跟自尽的大木三郎一起演戏的女人。
她怎么在这儿?
被这美出了境的双眸所吸,林宽再一抬头,看见矢在弦上,刚刚抿过茶的男人已将弓拉满。
靶子前面怎么会有人!
“等等”,林宽敲着窗户高喊。
可是,矢已出弓。
往前面看去,一矢双穿!
靶子前面的人,双眼的位置,已经钉上了两根白羽黑箭。
林宽终于从404的屋子里出来了。飞身跃起冲向靶子,可是28米开外,不是一秒钟过的去的。
射手手中已经又一矢上弓,有的放矢,林宽来不及挡住。
站在靶心的人,第三只箭直穿心脏。
“砰”“砰”连着两声。
眼前身中三箭的人毫无声息的倒在了眼前。
可另一个后面传来的声音是什么回事!?
林宽猛然回头一看,手里握着长弓的射手也七窍流血,近乎同时,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