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剑阁,剑牢》
空旷的通道内,一个黑袍人缓缓行走在路面上,他身高足有七尺,身形矫健,腰间配着一柄青色灵剑,每一步踏上去,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都能在通道内响起不大的回声。
通道旁的墙壁上,每隔两丈距离,才有一个火把,将原本昏暗的通道照亮,通道的转弯处,弈剑阁的弟子警惕的持剑把守。
见到黑袍人,连忙行礼:“子京师兄。”
黑袍人并没有做回应,在经过好几个弟子后,一个巨大的金属铁门前站定。
“开门。”
这是剑牢中的一处十重牢房,这种牢房,只会用来关押重要的犯人,里面的空间很大,是一个十丈见方的牢房,当黑袍人进来,牢房内的机关触动,高悬在一仗多高的火盆嘭嘭的燃烧出火光。
将这个牢房的场景,清楚的呈现出来,牢房的中间,一个人佝偻着站在地上,似乎很想要倒下,但是身上的四处,都是被寒铁打造的铁链死死的扣住,想要躺下,都是不可能的。
在那人的胸口,一柄金色小剑刺在最中心的位置,上面,还有着红色的血迹,那人似乎感应到有人过来,他抬起头,一头发白的枯发,将脸部遮盖的看不清楚。
“你又来了?”他开口了,声音十分的沙哑,他的嘴唇干裂,喉咙的痛感告诉他,他很渴,接着说道:“能不能递给我一碗水。”
黑袍人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碗水过去,在喂给他喝完后,他发出舒爽的声音,贪婪的眼光看着黑袍人:“再来一碗。”
黑袍人也不嫌麻烦,接连送了三碗水后,将碗放下,他站起来,缓缓褪下头顶的帽子,一张清秀无比的脸庞露出来,在他的脸颊上,已然看不出当初的稚嫩。
“十年了,没有想到,你也已经到达了大成上品的修为,白子京。”他说话的时候,努力的撑着头,他将枯发甩到后面,那张老脸,依旧是那么熟悉,申家主。
准确的说,是前任申家主。
“十年了,你还是不愿意说。”子京双眼上的刚毅,如同两把尖刀一般刺着申家主,子京自怀中拿出那块十年前的诛仙信件一角,缓缓举起来。
“这个东西,我一直保存的很好,你告诉我,诛仙的老巢,在哪?还有什么人参与?你说了,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如果消息让我满意,我甚至可以放了你。”
申家主苍老的声音夹杂着绝望的语调:“白子京,你问问你自己,你们把这份仇恨看的有多重,你会放过我吗?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十年了,我一直不明白,弈剑阁为何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还是说,弈剑阁本身,也对杜家的秘密非常的感兴趣。”
“看来,你还是不会说,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白子京将帽子重新戴上,便是准备离开。
“慢着。”苍老的声音,将子京叫住,他老脸上的眼睛,几乎全部发白,他嘶哑的语气,心中的绝望,压抑的说道:“白子京,你们放过我吧,给个痛快,我们对彼此都知之甚少,彼此隐藏,互相知晓的,都会吞服慢性毒药,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信任这一回事,诛仙那晚,我去了,我杀了很多人,我有罪,你让我死吧,十年了,我被你们折磨了十年,我的孙子也被你杀了,你们还不满意吗?”
子京停顿了几息,还是迈步离开了,在门口的时候,回道:“不满意,关门,别让他死了。”
他的老脸上,写满了疲惫,子京,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让我死,因为激动,胸口的小剑,一缕红色,沿着剑刃缓缓滴落,他剧烈的咳嗽两声,便是不再有了动静。
离开剑牢,子京换好衣服,不满的嘀咕道:“这是哪个老家伙定下的规矩,每次来都要穿上这又丑又重的黑袍,难不成穿自己的衣服能死吗。”
负责将黑袍保管的长老笑着说道:“这黑袍上的纹路,代表来剑牢的不同目的,以及去往不同的牢房,这样里面的剑阁弟子,能够一眼分辨出其目的,如果有不应该出现的行为,剑阁的弟子,就会出手阻拦。”
子京扭了扭脖子,连忙摆手:“行了行了,最不喜欢听你们在这里给我啰嗦,这种感觉,就好像菜市场的老妈子,解释为什么菜要怎么挑一样,烦死了。”
子京离开剑阁,便是奔向剑牢的后山,这里的花草,比其他的山上都开的鲜艳,子京摘了几朵,便是捧在胸前闻了闻,满意后,便是快速离开。
回到三阁峰,子京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院子,那院子的围墙上面,长满了藤蔓花草,里面的树枝,不安分的已经探出了院子,外面的枝叶,明显刚刚被人修剪过。
看来小师妹又在院子里修剪花草了。
子京没有走院子的正门,而是从旁边的院墙走,他咬住花束,爬上院墙,在院子上坐着,正好看到一身浅绿色长裙的俏人正在浇花。
她提着一个小桶,面容精致,带着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轻盛起一瓢,小心翼翼的浇灌到花草旁边的泥土,对于花草的呵护,小师妹还真是不弱于师傅啊。
子京悄悄的踮着脚,一步一步的靠近。
“嘿!”
子京猛地一拍肩膀,小师妹便是如同一个受惊的兔子,身子猛地一哆嗦,手中的小水桶也是掉落。
她回头看到是子京,顿时小手不断的拍打在子京的身上,子京连忙用后背接招,笑着说道:“小师妹,看到师哥高不高兴。”
“你你你……师哥你又使坏!”婉儿狠狠的拍了十几下,便是停下来,脸上还带着刚刚被吓到的余悸。
子京轻轻捏上婉儿的小脸,粉扑扑的,很软:“师妹,你还是这么可爱呢,师哥真是爱死你了,特别是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婉儿神色顿了顿,师哥夸我可爱,可是师哥,可是他总是说爱死我了,到底是什么爱呢,可恶的师哥,老想捏我的脸。
婉儿一把将子京的手推开,不满的说道:“臭师哥,老吓我,以后不和你玩了。”
子京将那束花递过去,笑嘻嘻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的有些欠揍,不知道为什么,婉儿似乎看的还颇为高兴。
婉儿接过花,左顾右盼的看了看,便是找到一处空地,拿出小铲子,开始种花大任。
“师哥,我这院子,都快要走不下路了,花草都快要没有地方种了,你以后不要老是帮我采花了。”
子京看了看周围,确实,到处都是花儿,还有一些小树,子京指着院墙边上那些高大的树木,说道:“婉儿,要不,将那些树砍了吧,这些柳树枝叶又多,老是要修剪,而且,还不能长果子。”
“对了,师妹,要不把花草也换了吧,换些能长果子的,那样,你的院子又好看,又能够长果子,渴了还能够解渴,你看怎么样。”
婉儿并没有说话,子京看着看着,就有些入了迷,婉儿认真种花的样子,真好看。
婉儿小心的护理着这些花朵,随后似乎感觉到有些不自然,转过头,正好是与子京的目光相对在一起。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看了良久,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会嘭嘭的跳个不停,连忙转移目光,指向一边。
“师哥,那颗柳树下,还是师哥用柳枝为我编制的秋千,婉儿一直舍不得剪掉,要不师哥将那棵树先砍了吧。”
子京看向那边,顿时想到两人小时候,荡秋千的场景,因为是随便编制的,有一次还将婉儿摔的哭了,后来经过子京的不断改良,在撕毁好几件衣服后,终于是将秋千装点的又坚固,又好看。
因此,他们还被师傅狠狠的骂了一顿,一度让他们拆掉,没有想到现在,还保存玩好。
子京锵!一声拔出长剑,满口答应,便是向着柳树走去:“好。”在走去的路上,想着日后在院子里种点什么果子呢,一定要好吃点的。
见到子京真的走向了柳树,婉儿反而是不答应了,狠狠的跺脚,直接是进到屋内,传来生气的话语:“师哥,你要是真的敢砍,以后,就不要再见婉儿了。”
子京半路戛然而止,摸着脑袋,有些郁闷了,不是你让我砍的吗?
转过头,发现婉儿已经气呼呼的回到了屋内,子京连忙跟了上去,看到子京跟过来,婉儿偷偷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便是换上生气的样子,直接冲到门口,将门关上,并且双手死死的捏住门。
子京推了两下,知道被婉儿捏住后,便是开口说道:“师妹,你怎么又生气了,不是你让我砍的吗?”
“哼,猪头!”
骂完这句,婉儿自己都是笑了,甚至不小心发出来声音,让子京听到。
“哈哈,师妹你没有生气,又和师哥调皮了。”
子京想着,便是狠狠的用力一推,似乎是力道用的太大了些,婉儿也没有特别用力,子京一个重心不稳,便是朝着前面倒下。
而看着子京近在咫尺,就要碰到一起的脸庞,婉儿下意识的双手撑在前面,下意识的头一歪,防止和子京的猪头碰到一起,子京便是直接压着婉儿这么倒了下去。
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只听婉儿生气的声音响起,如同惊雷:“臭!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