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万丈高的塔楼，坍塌也只需要一瞬间。

——提卡斯

“你怎么在这里？”

提卡斯瞬间就潇洒地扯下了他的蛇人面具，露出了精致的脸庞，在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的人面前，伪装反而是一件滑稽的事情。

“难道你不对你出现在这里，解释一下吗？我说的可不仅仅指斗兽场。”说完，提卡斯慵懒的靠在了门框上。这幅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仿佛是抓到了别人的尾巴一样。

果然，带上面具就可以完全认不出的说法实在是不可信，这仅仅是限于不熟悉的人，真要熟悉，就算是全身蒙面，也可以凭动作就认出来。

不过这得意的样子……

真想在他脸上来一拳，这样世界就清净了。阿依诺忍不住想到。

看来他是误会自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了。

也对，这样想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事出有因，谁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见提卡斯不怀好意的眼神，阿依诺觉得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说，就让他自己猜想吧。

阿依诺不打算解释，她想做的的只是取走一些样品，证明它们是否有毒无毒，是否和卡尔勒的毒有关系，这些才是重点，没必要在一些不相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你该不会是得了摩尔症了吧。这么浓烈的药味，我在外面就闻到了。”说完，提卡斯直接走了进来，没有任何不适，这些药物的刺激成分，对他算不了什么。

“你说什么？”摩尔症？这个名词对于不熟悉病理的阿依诺来说过于陌生。

“揣着明白装糊涂？又要像以前那样了吗？”提卡斯开始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新的发现让他刚才郁闷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之前在麦丹尼尔，他足足躺了五天。这口恶气却一直没有时间疏散出来。（实际上是因为被服用乌麦以后，还乱来所导致的。）

虽然他知道招惹阿依诺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他从来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今天的收获似乎不错。

“蜜欧草，恩林叶，尼尔粉……加上这么大的剂量，你不会是时日无多了吧？不过这些东西都只能止痛和舒缓，最后反而会死得更惨。”直接绕过了阿依诺，提卡斯走到了那张红色的柜子面前，挨个辨别，每看一个，说出名字，他的笑容就越是兴奋。

在她面前活泼乱跳，声音铿锵有力的阿依诺自然不会是病入膏肓的人，但是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人，否则不会花那么大的功夫来制药了。

看见熏黑的墙壁就知道，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每次来纳塔斯托还掩盖那么强烈的药粉气味，用了图丽花了吗？或者是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提卡斯真的挺遗憾阿依诺还带着面具，自己看不到她面具下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了。

不过，此刻的阿依诺和提卡斯预想得不一样，生气，愤怒，都没有。

从提卡斯说道病症开始，她的怒气就在消减。

简直是想要瞌睡旁边就来了一个送枕头的人。

辛辛苦苦一顿解说，把阿依诺的疑问都给解释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提卡斯，阿依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了。

看在他“好心”为自己解说的份上，自己也做出他想要的反应吧。

“你的话太多了，闭嘴吧。”阿依诺凭着不错的演技，硬生生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用得着这么激动吗？阿依诺。你现在的样子可是跟埃里森林里面完全不一样。”提卡斯对于戳中了阿依诺的痛点感到很满意。这足以缓解他的郁闷。

如此大量的药物想必要付出的金钱数不胜数，阿依诺不是贵族，所以才找到了门路在这里工作，以来获得更多的钱。

自以为找到了完美的解释，提卡斯的内心更是得意。

阿依诺一直觉得提卡斯很聪明，但是可惜，他一开始的设想就是错的，就算是眼前看到的东西也不可以马上相信，不过看来他的阅历和经验都不足，所以犯了大部分人都会犯的错误。只是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义务去提醒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埃里森林里面不过是催化了，实际上，早已水火不容。

“那就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吧。”提卡斯突然话锋一转，甚至表情也内敛了起来。

坏消息？

“这里马上就会崩塌消解，就像不会存在过一样。毕竟在厉害的东西，在绝对的威力面前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你说什么？”阿依诺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就算是她也看得出来，如此多的顾客，金钱，已经是一条发育完全的成熟路线，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更不可能会在现在。

除非……

阿依诺想起了自己听到的流言，那是关于斗兽场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可能很快就要消失了。

“这也就意味着你的一部分经济来源可能要消失了。而且这些药物应该也是带不走了吧，真可惜，看得出来，你弄得很精心。”提卡斯在稍稍内敛之后，恶意的笑容再次发出。

就算真的实力超群，可是命运不幸的你又还能有几分坚持。

又不是我的东西，心疼个鬼啊。

阿依诺在内心不屑。

提卡斯这种缺失的同理心真让人觉得恶意满满。

不过居然会好心提醒她，这里居然会马上消失。

不，他的真实目的不是提醒自己，而是顾虑如果自己留在这里，会提到他出现在这里的事情。

提卡斯想要看到别人的痛苦地表情的心理，以此来对自己的对手进行打击。

他愿意出现在这里，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不过也是基于一番考量罢了。

当面打击自己的对手，会让他更加愉快。

也对，提卡斯从来只凭心意做事情，再之后才是事情的效益最大化和合理性。

这样的心理确实让人头疼，不按常套出牌的人往往会打得人措手不及，就是不知道他有一天知道真相会是什么表情。

两个人都各怀心思，彼此都认为自己赚到了最大的便宜。

只是一个是明笑，另一个在内心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