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被一道光点亮,缥缈仙域中好多人睁开昏腥的睡眼,抬头望去,仿佛看见天空中出现了另外一轮明月。
如此明亮,简直是亮得逼眼,月亮的轮弧里仿佛是一位绝世的武神,从天阙宗朝着北斗神教的方向直坠而去。
哪怕是人们站在地面上,都能感受到巨大灵力从天空飞流而下,带着深如血海般的强大战意,稍有意识不强之人,几乎要瑟瑟发抖。
武皇站在如月的光芒里,背后居然张开了两面巨大的雪亮羽翼。同时,全身的金色甲胄如获新生,仿若从他的骨骼和血液中生长而出,连着他的身体上下。光辉洒在地上,他的铁铠砰砰轰响,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血之力。
他凝望着碧雾湖里的哀塔,忽然于长空中迅猛地拍击背羽,纵身往下一跃,进入了惨碧色的湖泊中。
世人看着难以置信的一幕,忍不住啧啧叹道:“天哪,难道是战神觉醒了?”
武皇本就是这片世界最接近神的人之一,在天地间灵力涌动的时间后,他便一直深入武境与魔域的屏障,不停地磨练自身战意。
在先遣行动中,他于秽土与绝望中,再度突破重重魔军突围,杀出一条鲜血淋漓的路。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武皇显然做到了。
他体内的战意已经茁壮成长,血脉如战鼓般爆发,焕发出全身上下,凝聚了独属战神的黄金铠甲。如今他绝地重生,反制为神。
一瞬间,武皇披着雪亮的双翼,踏入了哀塔。
环绕在哀塔周围的刻毒咒声,似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一股空前绝后的战意,惊诧而震撼,竟然蓦地停了下来。
鳯已经走到了哀塔的深处,却变了脸色脱口惊呼:“一股强大的神力毫不收敛地进入了哀塔,究竟是谁?”
他顿住了脚步,迅速地将手指竖在了眉心,睁开了第三只空神眼,朝着强大力量的方向凝神望去。
苍黄的沙漠之中,鳯渐渐要看清那个披着雪亮羽翼的黄金身影。
然而在远方,武皇觉察到了自己被人注视,皱了皱眉,跺脚微微一震,恍若天地都陷入了剧烈震动:“躲躲藏藏,给本皇滚。”
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窥视会被发现,鳯也受到了猝不及防的反噬。他的手顿时从眉心上跌下,空神眼不自觉也闭上。
一时间,鳯的脸色沉了沉,自言自语地喃喃:“十有八九是万灵世界的武皇,没想到他也从魔域中逃出来了,还成了神方一成神,就如此强大,竟然能发现我空神眼。”
“一个天阙宗主,一个武皇,好极了。”鳯扬眉冷笑,目光却深沉莫测,似乎也不为空神眼被对方窥破而忧虑。
……
“渡世路的一切,除了魔之裂,都太寻常了。”鸽子妹的全部精神都用来注视前方的那座鬼之城。
“我们到了,群鬼之国。”
“其实群鬼国本来是不复存在的。一万八千年前,人族第十号将群魔镇入哀塔,形成一条渡世路,万千魔在渡世路的神圣之火下将会被活活灼烧而死。”
“是十二殿魔神用毕生灵力,与哀塔分庭抗礼,在这条渡世路上凝聚出了群鬼国,作为保护群魔的最后堡垒,并且用如石浆般的滔天魔力封死了这座城市。”
肥仔接着道,“如果说在哀塔之中,穿过罗生门后是真正的地狱,那么罗生门前的群鬼国就关着一群长着穷凶极恶的利齿、却像绵羊一样的囚犯。哪怕这些魔将魔王有太多怨念和怒火,但永远也不能突破坚不可摧的高墙。他们只能隔着厚重的铁门盯着你,却做不了任何事。”
“但高墙是可以被打开的,只要有打开高墙之门的钥匙。”鸽子妹道,“一旦打开,群魔鱼贯而出,力量足以相当于第二个修罗。”
“不可能。”肥仔言辞凿凿,“在哀塔彻底被摧毁前,魔族根本没有开启高墙的打算换句话说,一旦被封死的高墙打开,渡世路很快就会碾压整座群鬼城,魔族所有的辛苦就白费了。他们哪怕能逃出一时,到了最后,还是会痛苦地葬身在渡世路里。”
肥仔顿了顿,继续道,“所以钥匙是不复存在的,十二殿魔神永远不会炼制钥匙,因为他们根本不打算开启群鬼国的高墙,除非哀塔消亡的一天。”
鸽子妹往这座鬼城望了一眼,神色中还是有些担忧:“但愿如你所言吧,肥仔,但我觉得修罗之眼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疯狂。”
“修罗之眼尽管不择手段,但也只是对万灵世界人……对于他的同类,他不可能拿他们的性命来达成目的,而大开杀戒。”肥仔道。
鸽子妹深吸了口气,不再说话,握住了双手刀剑,与肥仔并身走了进去。
四面八方都是暗淡的幽蓝色,密不透风的高墙如同死人的肌肤,里面关押的群魔似乎闻到了新鲜的人气味。他们像是黑色的大海般扑来,拼命地趴在了幽蓝色的高墙里面,用力拍打了起来,发出砰砰直响。
“终于来了,两个女人,你们身上的味道似乎很奇特,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并不是此界之人。”有个黑影在幽蓝色的高墙上轻声道,模糊地笑了几声。
鸽子妹与肥仔扭头,那个黑影就在不远的高墙上,翻过身,头顶戴着青蓝色的獠牙形状面具,身姿修长。
死一般的黑暗里,六目相对,而幽蓝色的高墙后发出某种尖锐的划声,咯吱咯吱的。
“不过不好意思,哪怕你们来自外域,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闯入哀塔的人。”青面具人随口地笑道,从高墙上轻松跳了下来。
“修罗裂出的分身。”鸽子妹凝重地笑笑,“看来我们已经引起了他的重视,这一次的分身是神级,只不过没有领域。”
“如果我记得不错,地宫中,你们两个女人也是搅局者吧。”青面具人动了动,在黑暗里发起了第一次突刺,“奇特的两个女人,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到底是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