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灵世界有记载开始,这样灿烂的死战,或许只有封魔之战时才发生过,可今天却在天阙宗的上空重演。
相同的领域碰撞!
相同的红日对轰!
无所不用其极,刀刀见血,剑剑封脉,天空中回荡着狂暴的残影,大血如雨泼。
就算楚飞披着坚硬不摧的真武之铠,在无数次与炎渺的震击下,脸色都霎地苍白下来,从嘴角间不停地逸出鲜血。
对面的炎渺更不好受,脸色阴冷惨白,他纯粹是靠强悍的肉体力量硬扛,楚飞用刀剑刮开了他胸膛,切裂了他的膝盖,如今的炎渺伤痕累累,破碎的鳞甲上血肉模糊。
外部的伤口还可以治愈,大神的身体自愈能力超乎想象,但是封神剑在他身体上留下的伤口,那才是真正致命的创伤,就像深入骨髓的血汁一样能腐蚀他的神力,因为神力的创伤短时间内根本没法修复。
“很好。”炎渺缓缓地道,又悲又愤,苦笑,“叛逆者我承认这一次是我输了,你的手段很多,无与伦比,不可思议,不过你最好现在收手,就算你最后能杀了我,你也不会好受,并且神殿对你的惩罚将不可想象,将无所不用其极而不择手段……我并不是怕死,这是我对你发自内心的劝告,神殿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大神死在别人手中。”
“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也很年轻,如果不再有外界的阻力,或许有一天能成为星空中真正能掌控命运的存在,甚至是坐在至高的宝座上,成就圣王,万古不朽。”炎渺说这一切时眼睛发亮,如今他是循循善诱,软硬兼施,希望籍此能打动这个反叛神殿的下界人。
楚飞看了他一眼,眸子里的金色璀璨无比,却没有多说什么,一只手再度拔出了封神剑,而封神剑上尖锐的剑柄也割裂他的手掌,鲜血横飞他满不在乎。
“很好,很好。”判断出了楚飞的意图,炎渺暴怒地狂笑,身躯陡然膨胀变形,长出的背刺上燃着惊人焰光,在楚飞朝他扑过来的瞬间,也犹若狂风般扑了过去。
他们两个人简直就是两只凶猛的野兽,两条身影乍分又合,互相都脸色狰狞地在天空展开了无数次交击,每一次都竭尽最具杀伤力的攻势,如疾风骤雨,哪怕是杀不掉对方也不让对方好过。
然而,没人看见从天的另外一段缓缓走来了一个人影,怀里捧着纯白色玫瑰花。那种颜色的花,像是用来参加什么盛大的葬礼。他穿着白色的丧礼服,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一把一尘不染的白伞,有血沫从天空飞向了他,他却闻所未闻。
那个悄无声息而来的人,目光却不在楚飞与炎渺身上,而是望向了天的远端,就像那里有什么神奥的力量正在聚集。无人能看见他,包括星空中永暗之巅内的存在。
火风还在呼啸,堂堂大神忽然爆发出了至极喜悦的狂笑声,刚才他用烈焰构成的流星终于击穿了一丝楚飞的黑铠,将灼热的烈火抵进了楚飞的心脏。
炎渺浑身也是创伤,破碎的身躯中,数不清的伤痕与孔洞涌血下来,完成了最后一击后,他疲惫地垂落下了双手。
两个人影分开,楚飞也仰起了头,一把捂住了心口,但鲜血还是从他心房里涌了出来,染红了胸口,黑铠的鳞甲上涂满血迹。炎渺也步步后退,身躯膨化的状态缓缓消失,忽然口喷巨额鲜血。
一把短剑直端端地刺穿了炎渺的后心,一直透出胸口,鲜血如泉汩汩的狂涌……大神之血,让整片大地都变成了血红色的高原,狂风升天,烈焰呼啸。
真御剑卡里的第四把剑,上古鱼肠剑,专门刺杀王之绝勇之剑。它是一道赤红色的短匕首,就如同红色的闪电,割裂开了炎渺大神的内心。
炎渺呕出了一口血尺,声音沙哑:“很好,反叛者,你的武器很多,足够致命,我心服口服了。”
楚飞却深深吸气,从地上站起来了,拖着满是鲜血的脚步从血地冷冷走来,左手长刀右手神剑。
“神殿输了。”楚飞缓缓地说道。
炎渺盯着楚飞手心里的长刀与长剑,悲哀地笑了出来,而鱼肠剑在他身体里的伤口还在缓缓加深,就像剧毒般涌入他全身上下,他身体里的骨骼正在极具萎缩。
炎渺使劲抽出了后背上的短剑,狠狠地把它丢在了地上,再次深吸一口气冲了起来,火铸的双手握拳,大神哪怕是死,也只能在战斗死去,纵使还有一丝机会,大神也不会放弃临死前的反扑!
可就在炎渺大神方才立起来的一刻,楚飞手持刀剑带着狂风扑了下来,火焰逆着狂风卷动,与楚飞的刀剑寒光融为了一体。
楚飞凌空折转剑锋,将炎渺大神断劈在了半空,然后疯狂地挥动起了刀剑,凌乱而毫无章法的输出,要把这个濒死的大神彻底除掉!
即便是鱼肠剑深入了炎渺大神的心脏,但以大神的身体之坚韧,还是很难死去,所以楚飞要疯狂补刀,他的眼中没有怜悯,看着鲜血在他脚下堆积。
第二世界,那些人都是在面临神殿侵入前,直接就选择了倒戈,甚至专门作出了恭迎神殿到来的姿态,只是到现在为止,神殿的步伐还没有来到他们这里。
如今,神殿与万灵世界较量的两大主战场,一是苍仙城,二是天阙宗,都到了最后关头。如今的苍仙城基本持平,就看天阙宗的天阙宗主与神殿最强的火部大神鹿死谁手了。
据说打得很惨烈,战况没有如大部分人想象一般的一面倒,天阙宗主直面星空中神殿深不可测的大神,半步也不退让,居然真得挡住了,还打得不分难解。
很多人所见,绝不有假。
第二世界首位的圣主负手而立,听说天阙宗那场决战已经结束了,是灿烂无比、璀璨震世。
这场战斗没有任何灵符能记录下来,脆弱的灵符承受不下这种级别战斗的高能,很快就会碎裂开来。
只有人站在远远的地方,或者躲在隐蔽的山头,亲自朝那个地方遥望。
这时一个无上的高手匆匆飞进了大殿,他被派去观测天阙宗上空的战斗。
“天还是神?”第二世界,站在首位的圣主沉闷地发问,因为太紧张,手指微不可查地颤动着。
“天……是天阙宗主。”来人道。
“快……快。”首位圣主慌忙朝正上方的题字指:“把这撕了,换成恭祝宗主大胜,万灵世界举世同庆,酒席撤了,快和我一起穿战甲,马上去苍仙城。”
……
苍仙城,自从第九号伏魔罗汉与他两位战将加入战场后,局面也有所改变,战况基本持平。
尽管寒魄大神与疾云大神很不服气,也很憋屈,但事实就是如此,神殿的铁蹄刚刚踏下,还没有凶猛地发落,震碎这片世界,就被阻止下来了。
短时间内,他们无法撕开伏魔罗汉的金色防御结界,也无法闯出千丝万缕领域。
第九号伏魔罗汉披着金色袈裟,手持伏魔擀仗,也同时穿入了千丝万缕的结界内,不可思议的金光又一次包围了他,他的招招都刻有破魔诛邪的印记。
战将之一的炼丹汉凌空悬浮,手举丹炉挥手一招,从手掌间落下了无数的星芒,竟然每一点都变成了透明的金色小人。
那些都是丹药中的先天之灵,协助神级的炼丹大师作战,气势惊人。
“烦死了。”寒魄大神深陷万千银缕中,阴郁地喃喃,强大之神殿居然在第一步就被阻下了,他怎能不怒。
虽然伏魔罗汉等人无法正面创伤他们,但他们也攻不陷伏魔罗汉等人,一时间的战势凝滞不前了。
而且枯竹落入了那个奇特的女人手中,似乎还受了重创!
难道就要无功而返了么,根本没有人敢面对暴怒的大长老!!
寒魄一边苦涩地思索着,一边与万灵世界第九号伏魔罗汉僵持着交手。
然而就在兔起鹘落的一刹那,由千丝万缕自成的结界竟然自发地开始萎缩,与此同时,整片天地陷入了漆黑如沉墨般的颜色。
寒魄大神的眼中爆发出震惊:“是那位,没想到那位亲自来了!”
几位封魔之战就存在的老人不约而同望向了天空,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不安。
“哈哈哈哈……是那位,是那位,就是那位。”寒魄大神狂笑了起来,“你们都完了,你们都完了,这里将被夷为平地,无人能够阻挡!!”
苍帝、鸽子妹、肥仔和地上的人们也纷纷蹙眉,朝天空看去,可那里空无一人,但令所有人不约而同心惊的是……由第九号伏魔罗汉凝聚在城市上方的金色屏障,连它也开始无声地消融!
第九号伏魔罗汉显然也发现了,眼中爆发出挣扎之色,似乎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反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就像被击落的炮弹一样轰然朝大地上坠落。
仿佛天空中有无形的暗光笼罩四面八方,地上的人们面面相觑,很快流露出了痛苦之色,连呼吸都迟钝起来:“怎么回事,好痛啊……好痛,好强大的压迫,就感觉骨骼都要被压碎了。”
一霎间,古老的法则从天而降,寒冷的光辉闪烁,从虚空先是中踏出了一只极好看的裸足,却是男人的脚掌,又有一点像脚爪。
未知的领域正在凝结,方圆千里出现了暗铜色的结界,一切有形之物都在塌毁,人们战战兢兢地匍匐在了破碎的地面上,双手痉挛地按在地上,稍微弱小一些的人浑身上下几乎都被挤压变形。
虚空中,另外一只苍白的裸足轻描淡写走了出来,在那个瞬间,金色屏障划裂成无数条碎片,千丝万缕也彻底被撕碎,以及炼丹汉召唤的上千只先天之灵被活生生蒸发。
似乎那个即将走出来的人影强大到不可思议,他站在漆黑的圆月下,眼眶闪着淡淡的金色,甚至不用说一个字,就可以让万物破灭,也可以徒手撕开寰宇。
“世界巅峰上至高的王座,圣王。”鸽子妹目呲欲裂,苦涩地喃喃。
“圣王是什么?”苍帝张开碎痛的喉骨,嘶哑地问。
“圣王级别的高手,已经抵达诸神中王者的境界,也被称为诸天神王,天神之王,能达到这个境界的神随手便可铺灭法则,撕碎不朽,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是不死的,因为世间万物都能被他们轻而易举抹杀掉,但除了他们自己本身。”鸽子妹缓缓道。
黑暗里,一直观察战局的美雨也涩声喃喃:“是那位!至高存在……居然也来了,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
“至高已经下来了!”疾云大神兴奋地高呼,再次呼唤六部之众长躯直入,杀进了苍仙城。
至高所在,所向睥睨!
黑暗里吹起萧瑟的风,所有人都瑟瑟发抖。
苍仙城中的战士们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都似乎被凝结了,不由自主地把身子指向了敌人的刀口,任敌人的宰割,鲜血再一次在古城里绽放。
稍微强大一点的修士,一挣脱开束缚,却被虚空而来的气芒射杀,那光芒仿佛可以刺穿世间一切真实与虚幻的东西,血爆如花,在黑暗里不断盛开而坠落。
“真是妖异而美丽的景面。”
从那个裸足的人唇中吐出了陡峭而平静的声音,然而话音刚落,如风送浮冰,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绝对零度都因此产生!
他赤着冰冷的裸足,转身走入了古城长长的步行通道里,却如同鬼魅穿行血海,走过的途中人们无声无息地裂开。
“不愧是永暗之巅中的至高,冷酷而残忍。”寒冰大神喜悦地道。
“太强大了!”疾云大神也喃喃。
那个人只是静静地往前走,万物却因此覆灭,因为他的旨意是“杀”,可如果他下达“生”的指令,这里也将会如春天一般复苏。
一人沦陷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