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知,天花板上突然啪的摔下一团红影。
一堆蛊虫迅速重重摔到了苏媚儿身上。
那些蛊虫不知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天花板的,缠噬着苏媚儿脸上的肉,用力撕咬!
霎时间那些蛊虫把缠噬的格外薄的脸皮肉一起撕咬了下来,连嘴唇也被撕掉了,而苏媚儿本来光鲜亮丽的脸庞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苏媚儿当场便晕了过去。
而听到她惨叫的刹那,苏庆依旧一动不动,蛊虫模模糊糊,却牢牢附着在他身上。
苏庆一动不动并不是因为冷静,而是因为僵硬。
那些缠噬蛊虫手脚并用地朝苏婳栀爬去。
方才蛊虫撕苏媚儿皮肉的时候,十分狰狞,但是伏到了苏婳栀脚下之后,竟然恍若一个乖顺的宠物,正在乖巧地讨主人的欢心,还在发出咯咯的声音。
而苏婳栀斜斜坐在桌边,神情很是惬意轻松。
苏婳栀道:“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叔叔,你该为苏家的人偿命了。”
言毕,停留在苏庆脖子上的蛊虫开始蚕食,很快发出了“喀喀”的颈骨断裂之声。
苏庆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脸色爆红,浑身有些抽搐,他奋力挣扎不止,眼珠几乎爆出眼眶!
这还是她第一次施展这般强势的蛊术,以至于她的身子开始支撑不住。
看来这苏家已经是待不得了,如今得先逃离,要是被朝廷查到就麻烦了,虽然苏家蛊术向来神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但是要是进行深查。
那状况肯定不一样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苏家。
到底何处才能让她安身?
她脑海不断思索着。
容府!
苏府世交,而且记忆中的苏家二小姐容玉与苏沫儿视为红颜知己,怕是眼前只能前往容府了。
走了许久许久,直至看到东街巷处的灯笼微光下照射的“容府”二字,苏婳栀瞳孔一缩,旋身忐忑地敲了敲府门。
而且身体因为过分虚弱,她也知道自己支撑不久。
叩叩叩~急促的敲门声。
门开的时候
苏婳栀强撑着身子,与开门面前的两人默然对峙。
苏婳栀的目光在年龄与自己相仿长相惊为倾城的姑娘和一个稚嫩的六岁之间来回扫动,这三个人,竟然谁也没有先开口。
直至半晌,那女子才轻启红唇,眼神十分惊讶地看着她,熟悉的叫了句。
“沫儿!”
是记忆中那熟悉温婉的声线,令苏婳栀安心了不少,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下。
苏婳栀的手慢慢落下,她低头看了看,此时顿了一顿,才道:“……容玉,能否借宿一晚。”
而又是半晌无言,忽然,苏婳栀就昏倒在容玉的怀中。
容玉走上前即使接住了她,护住她,道:“沫儿!这一个月,你跑哪里去了!”
容玉把了把苏婳栀的手脉,知道她是疲劳过度,才放心的叹了口气,说了这句话,而这一句责骂之中,尽是喜意。
而那稚嫩的幼童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苏婳栀身上,神色冷峻,似乎内心正在激烈交战。
容府,上上下下的侍女全部送进了容家二小姐的楼阁之中。
两名丫鬟此时半跪在地上,楼阁的四角盒栏里,晶莹剔透的珠帘横在凉榻前。
软纱里衣的苏婳栀软软的倒在上面,而且青丝散面,眉心轻蹙着,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是却无损她的娇颜。
手心传来一阵暖暖的触感,她眉头轻轻一皱,修长素白的手缓缓的动了起来,睫毛如蝶翼,忽闪两下。
缓缓睁开秋水般的双眸。
苏婳栀有些恍惚,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
“义母!您醒啦!”
那长相清秀俊朗的稚童不过六岁,小小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而且见她醒了十分开心,一下爬到她身上来,兴高采烈对着外面的人喊道:“醒啦醒啦!”
“小姐,您先躺下,我这就叫二小姐过来。”此时说着,身旁丫鬟就要去解床榻上的绳线,似乎想放下那面厚厚的帘子。
而苏婳栀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浸湿的汗津津的,而且濡湿的头发沾在鬓侧,苏婳栀皱着眉头望向这稚嫩的孩子,沉声说道:“谁是你义母?”
“您啊,”小稚童疑惑的说道。
苏婳栀此时面色阴沉,仔细的打量着这小屁孩,沉声说道:“你是谁?是什么人?容玉呢?”
小稚童嘟嘟囔囔了半天,才喃喃说道:“这里是容府啊,我叫夜玄,花朝贤庄皇后之子,当朝二皇子,义母忘了你是玉姐姐带回来的?”
“夜玄?”
苏婳栀此时眉梢一挑,顿时想起之前翻阅的史册。
难道?
夜玄,花朝第四位皇帝,花朝定都临安后第二位皇帝,年号“堪云”。被世人尊称为“云帝”。
16岁亲政,在位60年,是年册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而且执政初期,朝廷形势非常严峻,面对严峻局势,他坚持大规模用兵,以实现花朝国土完整和统一,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一代明君。
大boss ,妈耶,着实不得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小子可是冤枉害死苏沫儿的罪魁祸首呀,而且自己现在夺舍到苏沫儿身体里,是不是也就说明,这小子迟早会祸害死自己?
这一想到这苏沫儿是万箭穿心灼烧致死,她心中的冷汗和鸡皮疙瘩直冒出来。
她一把推开小夜玄,腾的一下跳下凉榻,立刻挥开叮叮当当的帘子就向外跑去。
“义母,义母,您还没穿鞋子呢!”
小夜玄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苏婳栀赤着脚提着裙摆,奔跑在容家古质的回廊之上,
漫漫裙纱飞起,而水阁的正中。
容玉斜倚在一根方木廊柱上,她的手上,是一只通体青碧的长箫。
她并没有吹,来回的在手指间转动着,空灵翻飞,回旋如舞。
那湖面上略略起了层雾气,遮住她的绝美眉眼,兰色的衣角在清风中衣角轻动,就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义母!义母……”
穿着黄锦文宫装的小夜玄跟在苏婳栀的身后,而且手拿着鞋子。
苏婳栀奔的近了,容玉突然咧开嘴轻笑了起来。
容玉突然放下长箫,然后张开双臂,笑容满面的说道:“来吧,沫儿,给姐姐一个久别重逢后的拥抱吧!”
苏婳栀揪起她的衣领问道:“容玉!你搞什么鬼?”
“啊!保护二小姐!”
“有刺客!保护二小姐!”
……
容府杂乱的尖叫声顿时响起,容玉一边咳嗽着一边冲着左右的人招着手:“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惊慌,先退下去吧!”
直等到周围狐疑的人们渐渐散去。
容玉才苦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少女,可怜巴巴的说道:“沫儿,别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你对我的感情好吗?疼的。”
容玉此时无奈的叹了口气,眨巴着朦胧的泪眼:“沫儿,你就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而苏婳栀丝毫不为所动,问道:“说实话,我怎么就成了二皇子的义母了!”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容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我不是为了救你,本想带着小夜玄连夜逃走,躲避宫中选秀,不然,我才不会被爹爹五花大绑的抓回来呢,沫儿,我为你牺牲这么大,你居然这样对我,我很伤心啊。”
苏婳栀疑惑的看着她,表情略略有些松动:“真的?”
容玉此时举起手做宣誓状:“真的是千真万确的,沫儿,而且你现在得用新的身份,小夜玄正缺一个义母,你就先呆在容府,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了,我再带你离开!”
苏婳栀皱着眉想了想,缓缓松开了手,然后沉声说道:“对不起,容玉。”
“没关系,”容玉洒脱一笑,笑眯眯的说道:“沫儿对我怎样都无所谓。”
而话刚说完,容玉突然蹦起身来,而且几下将苏婳栀推到水阁的柱子后面。
重新以原来的姿势坐下,面色顿时忧郁了起来,嘴上却嘱咐道:“沫儿,别出来啊,等我一下。”
她举起长箫横在唇边,随即轻启嘴唇。
苏婳栀以为容玉要吹箫的时候,只听到几声难听的嘘嘘吐气声。
她的身后,阵阵悠扬的箫声顿时婉转的响起,悠扬飘逸,令人心旷神怡。
苏婳栀顿时回过头去,只见小夜玄蹲在地上,在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高声吹奏着。
而苏婳栀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时候,此时一阵叽叽喳喳的娇笑声突然传来。
苏婳栀抬头望去,只见柳荫树下,几个年近耄耋的长老相携而过。
此时听到箫声,都齐齐望了过来。
而且对着容玉指指点点,目光惊异,显然都为她的风采折服。
而容玉不为所动,很是淡定自若的做着吹箫的姿势,目光悠远。
完全看不出她在看什么,纱帐随风而起,更显得她的身影虚无缥缈,好似谪仙。
直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些长老才磨磨蹭蹭的走远了。
只见侍女远远的晃了两晃手。
容玉才长吁一口气,对着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夜玄说道:“行了行了,小家伙。”
小夜玄蹲在那里藏了半天,而且腿都麻了,小小的身躯颤巍巍的站起来,满头大汗的说道:“容玉姐姐……”
苏婳栀奇怪的看着容玉,微微皱起了眉,不解的问道:“玉儿,你做什么?”
“没事没事!”容玉很自然的说道:“不说这些了,而且不管什么原因你能来容府不容易,我带你走走。”
苏婳栀顿时一愣,傻乎乎的问道:“走?”
容玉伸出手来,一把揽住苏婳栀的肩,洒然一笑:“沫儿,别那么古板,而且除了报仇除了大同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人生还是要及时行乐的。”
此时轻风拂来,碧波荡漾,桥上两人前后拉扯着,远远的,只能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不行,我有事在身!”
容玉解释道:“可是你身重奇毒,没个十天半个月,你哪也不能去!”
苏婳栀皱着眉沉声说道:“我可以自己解决。”
“沫儿,你忍心吗?为了救你放弃了我的逃婚计划,而且陷入了这可怕的政治婚姻之中,难道作为补偿你不觉得你应该陪着我走完人生这最后一段自由的时光吗?”
……
苏婳栀无力的惨哼:“玉儿,除了女人,你就不能思考点别的事吗?”
而容玉顿时义正言辞的辩解道:“能啊,但是进宫之后,我就没有自由了。”
此时苏婳栀愣住了,容玉说的没错,后宫女子,后半生几乎都在宫中度过,而且免受不了宫斗的折磨。
虽然根据历史的记载着容家二小姐容玉会成为日后响当当的纯仁皇后。
而且管理后宫与朝政,震慑群臣,垂帘听政,协助云帝登基成王,也是花朝最为著名的皇后。
苏婳栀上下打量着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