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汉人与苗人同时怒吼着,一个生苗持苗刀向沐忠秀扑过来,沐忠秀持柳叶刀迎上去,两人几乎同时劈砍向对方,但沐忠秀的动作更快,怒吼声中,一刀劈砍向下,斜中对方肩胛,一路向下,几乎将那生苗劈成两半。
眼前是一团模糊的血肉,似乎还能看到蠕动的内脏,鲜血撒向半空又落到地上,现场的血腥气刺鼻之极。
沐忠秀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外面尖叫成片,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接着沐忠秀一个直斩,势大力沉,一个苗子持苗刀想架住他的刀,并未成功,直接被斩落整个手臂。
钱处雄等人还在外间射箭,箭矢不停的飞进来,将门前站立的苗子点名射杀。
一支支的箭矢笃笃射中人体,每箭必开一个硕大的血孔,苗人也有几个退在天井中射箭,沐忠秀向前行时,胸前一震,一支轻箭射中他的胸口。
但箭矢只是挂在前胸,被坚固的铁甲挡住了,箭矢只是隐隐刺到皮肤,根本未能刺入。
沐忠秀却是惊出一身冷汗,这一箭要是射他面门当下跨步向前,用柳叶刀直刺那个苗人弓手,尖刀刺入那人小腹,沐忠秀面色狰狞,下死力搅动起来。
开始时手感坚硬,然后感觉毫无滞碍,那苗子从震惊,害怕,到茫然,最终软软的倒了下去。
沐忠秀喘口粗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上一次他未受到威胁,这一次却是有箭矢射中前胸,那苗子稍微抬高一些就能射中面门。
可能是感觉射面门有些困难,所以那苗子改射把握更大的前胸,却没有想到沐忠秀的衣袍下穿着厚甲。
“操你妈的操,操!”
苗子软倒在地上后,沐忠秀用铁靴踩着这人脑袋,用力踩踏了好多下,这才感觉心中的暴戾之气减低了许多。
所剩下的生苗人数越来越少,并且全部退向天井,钱处雄和张国禄等人都冲进来,斩马棒和柳叶刀不断挥斩,惨叫声不绝于耳,
钱处雄冲到沐忠秀身边,听到了沐忠秀用近北方口音的官话骂人,他征了征,也并未多想。
世家大族的子弟,还有专门学南京官话的,几十年前的沐府就不是现在的口音,更近南京方言,这习惯还是从沐英那辈传下来。
从客栈内到天井不停的传来劈砍声,闷哼声,惨叫声,刀劈中人体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血腥味浓的吓人,沐忠秀不急着再冲上去,站在原地看着。
丁大贵等人已经冲到沐忠秀身边,不擅弓箭的家丁多半带着投枪,投枪比弓箭易于训练,纪效新书里就有训练投枪手的记录,三十步外投中铜钱,方为合格。
沐忠秀对投枪准头的标准没那么严苛,但要求尽可能投的远,在近处要讲准确,大军齐投时,要讲究能投远伤敌。
准头没那以重要,几百上千人一起投掷,重要的还是及远。
“杀!”
丁大贵已经从迷茫中惊醒过来,站在沐忠秀身边时,正好有生苗持刀冲来,他咬牙用力投出手中的短枪,投枪前重后轻,投掷过程时自然下坠,高抛低落,正中那生苗前胸,沉重的投枪直接刺穿了那生苗的胸口,带出血雨,将那人直接钉在了地上。
“吁!”哪怕在沐忠秀身边,丁大贵还是情不自禁的吐了口大气。
披甲和训练有素的家丁原本战力就在生苗之上,生苗只是有一股气,虽然局面不利还是咬牙坚持,换了一般的人早就弃械投降,这些人却是一个不降,还是在咬牙苦斗。
沐忠秀看到最后几个苗子被逼到角落,有个苗子是赤手空拳,面对几柄长刀面露绝望,却并未求饶,刀锋劈下,这苗子竟是拿手去挡,手臂瞬间被斩落,然后刀光闪烁,将这苗子砍死在地。
钱处雄等人不停的挥动长刀和夹刀棒,几个生苗不断怒吼反击,对面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他们越挡破绽越多,身上不停中刀,鲜血和碎肉齐飞,不到一分钟时间,最后几个生苗全部砍翻在地,最后死掉的几乎是同时中了七八刀,几乎被砍成一团碎肉。
周钟此时奔到沐忠秀身边,看了看胸口的箭矢,庆幸道:“还好有厚甲,不然这一箭五公子要受伤。”
“还好没射面门。”钱处雄边走边用衣袍下摆擦拭长刀上的血迹,一脸庆幸的道:“五公子若出了事,俺们几个只能一死谢罪了。”
众人脸上都是有庆幸的表情,听了钱处雄的话,周钟和张国禄却都是骂道:“闭嘴,直娘贼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沐忠秀心中戾气已消,横了钱处雄一眼,不与他计较。
当下沐忠秀只吩咐道:“将尸首拖到一处,盘问俘虏来自何处,问问话,重伤的直接补刀叫他们上路算了李震和他的家人在何处?”
“在这里了。”不远处几个家丁叫喊起来,过不了一会儿,浑身瘫软的李震被挟了出来,其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又有几个妇人被挟出来,沐忠秀看了一眼,这几个女人都穿着青绿色或水粉色的背子,身形都是相当苗条,年龄多在二十左右,有几个看起来有风尘气,看到沐忠秀看向自己后,有个穿水粉背子的小妇人扮作可怜模样,两眼水汪汪的直看过来。
眼前的庸脂俗粉沐忠秀怎看的上眼?但一场杀戮过后,看着这几个水蛇腰女子,沐忠秀发觉自己竟是有些欲望。
他感觉这很正常,杀戮和女人原本就是一体。
还好袍服厚甲压制,也不怕人瞧见。
沐忠秀看向李震,淡淡的道:“这一次为了你的事,闹成眼下这个局面,我麾下好多人受伤,要记得你的话,投献之事,我准了。”
李震低垂下头,不敢出声。
在此之前,沐忠秀不会同意李震的投献,因为情形不明。
后来弄清楚了又是生苗捣鬼,对沐忠秀来说,算计自己的苗子是非除不可。
眼下确实弄的一地血腥,也确有好几个家丁被划中砍中,受伤不轻。
这个庄子,是起事的因由,就算李家和此事没甚大关系,牵扯在这事里,破产破家都很正常,沐忠秀没追究李震,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这时周钟走过来,很沉稳的道:“刘六儿,李德生两个被苗刀划中,入肉不浅”
沐忠秀不顾别的事,先走过去看那两个家丁。
沐忠秀本人穿着铁甲,周钟等人也披甲,其余的家丁无甲,只能穿着普通的袄子,外套差役罩衣,掩人耳目,迷惑生苗不加戒备。
暴起发难后,一切顺利,满地的苗子尸体和断臂残肢就是明证,这一仗打的不错。
但还是有七八人受了伤,多半是划伤,刘六儿和李德生两个伤的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