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诡异(1 / 1)暮色下的游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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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是自己……

沐忠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开始时他以为就是在暗巷子里被人拍了砖,现在才知道是被人用石弹砸中后脑,才有的重伤昏迷。

西南夷相当复杂,但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还使用很多石制的物品,包括石犁,石铲,石锄,甚至是石刀,石碗等生活用具。

在云贵,百姓贫困的程度常人难以想象,明朝近三百年,清朝近三百年,云贵在税收上向来是被中枢照顾的两省,在日常税负和中枢下达的摊派任务上,两省也向来是被最被照顾的两省。

甚至陕北穷苦不在云贵之下却得不到这样的照顾,这与云贵归化较晚,有大量的手握重兵的土司有关,稍有不慎就会激起民变甚至是土司造反,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过度的贫困。

连生产生活用具都是石制,当然也有更多的石制武器。

包括石矛,石枪,石弹等等。

从这一点来说,饶锡之的判断也不能说是错误。

但袭击沐忠秀这样的庶子毫无用处,想以此引发沐府的混乱,搅乱昆明城的秩序,影响军民人心,袭杀沐忠秀毫无用处……

沐忠秀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重要的点,但思路还是模模糊糊的找不到最重要的地方。

暮春时节,天黑了之后还是有些寒冷,沐忠秀额头的汗珠子潺潺滚落而下。

此前沐忠秀还只以为自己只该为将来的大难而担心,现在他却是发觉,云南的局面和形势已经相当严峻,甚至如弓张满,只是敌人现在引而不发,这种刺杀事件应该是小插曲,大规模混乱的前奏,可是这种小插曲的主角如果是自己,那么对沐忠秀本人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悲剧了。

沐忠秀回到府西侧的居处时,大丫鬟紫娟等人迎上来,见沐忠秀神思不属的样子,各人也不意外,五公子一直脾气不太好,这些天来倒是显得和气,可还是没有人敢上前打扰这位一脸戾气的贵公子。

“他娘的……”沐忠秀突然爆出一句粗口,两眼环顾左右,杀气显然。

“你要弄死我,我一定就弄死你!”沐忠秀紧握双拳,感觉自己还是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钱粮兵马,在这个时代,这种乱世开头的时候,只有紧抓钱粮兵马才是真的,别的事俱是假的。

如何得到钱粮,以此掌握兵马?

要庄园,田宅,固定的收入,这些沐忠秀还都没有。

要武官职位,要有部下,才能掌握兵力,在乱世中有自保之力。

咒水之难,沐天波以一敌百,一人杀了九名缅兵,这是缅甸和清方的官史记录,应该无误。

那又有何用?

当敌人大举袭来,堂堂国公只能如一个武夫一样拼命,这实在太失败了。

当然,比起成国公,英国公那样的窝囊废,沐天波的血勇之气确实是强的多了。

“公子,你好象有些事不高兴?”

沐忠秀进屋坐下时,脸色还是很难看,他的家仆总管周钟忍不住进来询问。

沐忠秀看了一眼,眼前这汉子三十出头,年纪不小了,跟着沐忠秀一直不能出头,脸上常有郁郁之气,但沐府的家仆定了主子,一生不得更易,周钟也只能盼着沐忠秀能有出息一些,早些出人头地。

“周钟,”沐忠秀道:“总府的副将周鼎,是不是你的堂兄?”

“是的,周副将是我堂兄。”周钟道:“不过我们关系较远,我又不得志,平常见面,很少说什么话,也没有什么交情。”

沐忠秀微微一笑,知道周钟是害怕自己叫他去办什么不好办的差事,当下说道:“你去和周副将说一声,明天他什么时候得空,我去见他一次。”

“这是小事,包在小人身上。”

……

第二天周钟早早就赶了过来,请沐忠秀一起到前院见周鼎。

周鼎是总府副将,沐天波是黔国公,征南将军,云南总兵官,其麾下有两个副将,四五个参将,十来个游击,总兵力按制在三万人左右。

实际上当然没有那么多,总府现在能控制的兵力,加上巡抚标营在内,一共还不到两万人,而且驻守在昆明,楚雄,元谋等各地,兵力相当的分散。

昆明城中只有一个总府副将,便是周鼎。

其负责的是总府的护卫和昆明城的城防安全,权力和责任都很重,此人理应是沐天波的心腹才对,但其实两者的关系相当疏远。

周鼎是前任国公沐启元留下来的人,原本就和沐天波有些矛盾,加上性格耿介,与饶锡之等人相处的很不愉快,沐天波刻意扶持其麾下参将李大贽,将多半的精锐兵马和最好的兵器都交给李大贽,架空周鼎,如果不是顾及老国公的脸面,周鼎早就被换下来了。

“见过周副将。”

沐忠秀在此之前只是随众人一起见过周鼎,对其印象就是成天板着张脸,脾气很臭,说话也是很冲。

“见过五公子。”

周鼎果然还是板着脸,语气很冲的道:“不知道五公子来见我有何事?”

“周副将知道此前我遇袭之事?”

“知道。”周鼎不耐烦的道:“事后是昆明府的人先赶到,总府的人后到,那些白夷都跑了,现场有一些血迹和打斗痕迹。当时判定是五公子和人争执打架,这事以前也有过。现在五公子说这些人是有预谋,饶锡之查了查,说是和滇南土司有关……五公子,我还是劝你息事宁人的好,这个时候,小事能查成大事,大事弄成坏事,何必呢?”

周鼎的语气到后来已经不是不耐烦,而是明显的训斥了。

沐忠秀心中一动,知道这事还牵扯进更深层次的争斗中去了。

他好言道:“周副将,还请详细向我解释一下。”

沐忠秀又道:“如果要有益大局,当然是好,可是周副将设身处地的替我想想,后脑被人用石弹砸中,差点死了,以后可能还有风险,我总不能就这么一笑置之?”

周鼎有些意外,他知道五公子向来喜欢习武,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倒是没有想过,说话虽然平和,却是令人无法拒绝,其条理分明,哪里如传闻中那样只是个莽夫?

“好罢。”周鼎道:“参将李大贽驻元谋,提防土司吾必奎。吾必奎实力强大,当初奢安之乱时,云贵与四川道路断绝,四站之地就是吾必奎带人打穿出来。这人原本很忠心,对总府没有什么怨望不满,李大贽上任之后鱼肉地方,激发多起民变,吾必奎上告兵备道和巡抚,当然同时也上报总府。结果李大贽和饶锡之却说吾必奎骄纵不满,打算谋反,要请总府向元谋加派兵力……这当口五公子若是说被吾必奎的人偷袭了,这不是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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