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城庄中已经天黑,刘庄和李宝等人在庄子门口提着灯笼迎侯,又是大批的丫鬟小子庄丁仆妇在门前迎候,沐忠秀叫人牵了马到马厩去照料,钱处雄等人卸下银子,将银子送到庄中的银库,银库在西北角,是整块的石料砌成的五开间的库房,不开窗,和四周的建筑隔开,好几道锁之外还有庄丁轮流警戒。
不过银库在此之前空空荡荡,连一百两也没有,这也是沐忠秀急着去昆明的原因,就象是招投标,得把标书赶紧投过去,获得风投,待钱处雄等人把五千两银子搬进去,沐忠秀也是松了口气,他的第一批风投资金终于到位了。
“老管庄,李宝,下次我出入庄子,不要弄这么大的场面了。”沐忠秀换了外袍,上面染满了灰尘,这年头的道路可不是柏油路或是水泥路,全部是夯土的官道,天旱不雨,道路上灰尘比马蹄还深,跑动时满天扬尘,这场景和一些废土电影相当类似,只是身处其中叫人苦不堪言。
“是,五公子。”刘庄和李宝一起躬身答应着,态度比此前要恭谨的多。
几个从昆明过来的丫鬟迎上前来,要用湿毛巾给沐忠秀擦脸。
一些庄丁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一幕,这些昆明来的丫鬟平素不会抛头露脸,不管是鹅蛋脸还是瓜子脸,都是面容姣好,肤白貌美,令得石城庄的这些土豹子大开眼界,也是暗中不停的吞咽口水。
不过并没有人敢盯着看,这些丫鬟都是五公子身边伺候的人,谁知道哪天就开脸当了姨娘,敢打主意,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不用麻烦了。”沐忠秀在此之前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俱是细作,不敢和她们亲近,后来诱敌之后,斩杀了威胁,对身边的人也放下心来,但他还不是太习惯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身形略有僵硬的拒绝。
“五公子早些安置,一路奔波辛苦了。”
刘方此时已经知道沐忠秀获得了总府的全力支持,他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在此时只能加倍的恭谨,希望能用自己的良好态度,使自己能保住大管庄的位置。
在众人退下来后,只有李宝跟了进来,沐忠秀已经只穿着小衣站在院里的一口古井前亲自打出一桶水来,四周的十来个小丫头子已经背过了身,正在窃笑。
一看到李宝,管事的大丫头沧月便向着李宝笑道:“李管事来了,五哥儿说要洗冷水澡,李管事劝劝他吧?”
李宝听的也是一笑,却是没有劝,他知道这几天沐忠秀每天都用冷水洗澡,众人问过原因,知道沐忠秀要锻炼体魄,另外也是锻炼自己的意志。
当下李宝只站在沐忠秀身前笑道:“五哥儿今天不打一会子拳了?”
“不打了。”沐忠秀提起一桶水来,然后一举过头,猛然一翻,整整一桶极凉的井水已经浇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水花四溅,他从头到脚已经被水淋的湿透。
在场的丫鬟们却是没有料到他果真是这般,一时间俱是吓的花容失色。沧月更是大惊,一双妙目睁圆了,难掩惊讶。
“不妨事。”李宝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看到丫鬟们如此,却是摆手一笑,道:“五哥儿这样是为了强身,这几天在府里也是这般,早晚各一桶没有一天误过的,你们看多了便知道了。”
虽然是如此说,众丫头还是胆战心惊,直到沐忠秀又提了几桶浇了个痛快,然后用毛巾抹干身子,进房换了衣服后,众人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你去吧,今晚我将账簿最后对一下,明天叫刘方将帐房们叫过来,不要误了事。”
进了房坐下,沐忠秀随口吩咐着李宝。李宝虽然不算是他的心腹,不过使唤了这些日子已经逐渐用的顺手,对方投效的心思相当明显。
“好,五哥儿早点歇息。”李宝眼见无事,便也告退而出。到了院门附近,却又是提着灯笼巡视一圈,待看到周钟杨炳等一伙家将已经在院子外头四处巡逻防备,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自去歇息不提。
打发了李宝和一群上夜的丫头们,沐忠秀自己却是没有睡觉的打算。他的根基太浅薄了,不得不比别人更辛苦一些。
拿起刘方给的账簿本子,面前是一盏茶与一把算盘,一支笔,几张纸,再加上一炉香,沐忠秀竟是打算彻夜盘账了。
此前他已经查出不少漏洞,明天翻牌,沐忠秀要更慎重一些。
第一步就是不能被人哄骗了去。如果连自己的产业也闹不清楚,事事都依赖别人,那么,想彻底掌握这里,左右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他须得小心再小心,哪怕就是苦了自己,也说不得了。
灯火之下,沐忠秀肃容正坐,先是把账翻了一遍,这已经费了一个钟点的功夫。然后,喝一口茶,闭上眼睛倚在座椅上,闭目养了会神,接着,再看一次,这一次却是用笔写了半天,然后再打算盘,再对上一次,如此反复,整个房中唯有笔写于纸的沙沙声响,还有算盘的单调声响,一直到了入夜功夫,沐忠秀终于掷笔一叹,脸上却已经满是笑容。
沧月是大丫头,是太夫人陈氏赏给沐忠秀的,相貌出色,脾气更是稳重,此前沧月一直觉得沐忠秀就是个半大的娃娃,这阵子却是觉得沐忠秀的脾气变得古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待看到沐忠秀脸上的微笑时,沧月心中一动,突然觉得有一种疼惜的感觉。
就象是妇人看到辛苦的男子,自会有一种感动。
现在沧月知道沐忠秀的奇怪感觉是什么了,是这个少年突然有了成年男子的成熟。
沧月上前一步,俯身向着沐忠秀低声道:“五哥儿,这会子眼见已经入夜子时,再不睡断然不成的了,就算如此,也是极为伤神。”
如此说话,自然是离的极近,吐气如兰,处子异香扑鼻,原本极疲惫的沐忠秀竟是精神一振。只是他眼中异光一闪,却又迅即收敛,只是向着沧月一笑,道:“说的也是,不过,也算是弄完了,不白辛苦一场。我也睡了,你不须再等,也去睡吧。”
适才他已经几次催促,只是沧月却是不敢,听得沐忠秀要去休息,心里也是一松,不自禁娇笑道:“正是呢,我也困的受不得了。”
她情不自禁伸了一个懒腰,因是在卧房内,身上衣量也是极薄,这一下,腰间一抹如脂似玉的雪白露出。
眼前情形极为香艳,沐忠秀却只是摇头一笑。
如此无话,沐忠秀倒床便睡,黑甜一觉,一夜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