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五娘一脸怒笑,许久方道“你没有亲人在了?”
平乐没有回答,淡然的开口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顾五娘怒呵了一声,说“大姐说你在这里,还说我应该向你道歉!所以我才在这里等着你的,你来得可真慢,比乌龟还要慢。”
平乐明眸半垂不理会她的辱骂,邹眉问“道歉?道什么歉?”
顾五娘眼睛有怒意浮现,狠盯着平乐说“你知道的。”
金阳县小店里出现的人贩子是顾家下人的消息传到建阳后,顾家没有少被人议论。
而身为那个人贩子的直接主子她更是受到了非议被沈老太君罚跪在祠堂三个月,直到大姐若蘅帮忙解决压下那些非议,然后在沈老太君面前求情她才得以呆了十天就能出来。
想到这,她眼中如毒蛇般阴狠的剜了一眼平乐,随后将眼神移开盯着墙角的青青小草。
顾家嫡长女她也配吗?
她就是那棵草,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参天大树。
她得知顾家下人出了个人贩子居然不想想会对顾家名声会如何,不掩盖此事自己解决下人,还让人去报官,简直是不配极了。
幸好,她现在已经和顾家断离关系了。
顾五娘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脸上露出很宽容的表情,开口“你真是可怜,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至于姐姐说的道歉…”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对不起!”
话罢,她转身欲离开。
“你说什么?”平乐道“我听不清。”
顾五娘回身狠盯着平乐,咬牙道“听不清也就别听了。”
平乐眼眸冷清的看着顾五娘,“你大姐姐说的话你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顾五娘道“我怎么没放在心上了?”
她想起顾若蘅临去的嘱托的一定要道歉,尽力求得她原谅,心里就冒起了火。
原谅什么?
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弱被欺负纯属活该。
她抬眸狠盯着平乐,不屑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你习得神医之术就能对顾家做什么,对我做什么,我劝你早点死了那条心,我们两个说不定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她并不想对顾家做什么,只是顾家有些人如果真的对顾锦生做什么,她得一件件的还回去。
平乐道“你让你的下人在金阳小店说顾锦生的坏话,还让她每隔一段时间去听。”
她说到这里目光清冷幽深的看着顾五娘“此事真的与顾若蘅无关吗?”
“当然无关。”顾五娘挥手道“大姐姐这么照顾你,你怎么如此的不识好歹,还妄想大姐姐会对付你。”
平乐沉默了半响,照顾人?
照顾到让人去了离家很远的静安寺,青灯古佛?
平乐嘴角勾起一抹不信的笑,顾五娘怒道“你不信?大姐姐为你做那么多事,你全忘了吗?”
从来都没有过,何来的全忘。
平乐道“你可以走了。”
让她走了,就是接受她的道歉了?
顾五娘眼神不屑,脸上露出如意的表情,“算你识相。”
识相什么?
平乐敛眉,她只是不想和她在这纠缠。
“你原谅了我,以后就不让人将金阳小店的破事再旧事重提,还让说书先生大肆宣扬,你可知大姐姐听到后心情有多么的不好吗?她希望我们和和睦睦的,当然了,我和你一辈子都不会和睦,你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
年轻男子道“你可以闭嘴了。”
顾五娘瞪大眼睛瞧着年轻男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可是顾家小姐。”
“顾家以读书只为明理自居,可教出来的顾五小姐如此的狂躁,对有负之人更是咄咄逼人,看来读书只为明理看来也只是个口号而已。”
“你说我无理?”顾五娘冷笑道“她是顾家人,可有想过顾家半分?”
平乐道“我不是顾家人。”
顾五娘狠盯着平乐,“不是顾家人更好。”
说完,留下一声不屑哼,以及充满愤怒的背影远离了庭院。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年轻男子道“她对自己所做的事毫无悔改之意,还自认为你接受她的道歉。”
“我不是顾锦生,我接受不了她的道歉。”平乐说。
年轻男子邹着眉头,平乐道“你去看看附近可有人在。”
年轻男子闻言抬起眼皮先望了眼庭院里栽种的三棵柏树,其中一棵柏树上坐着一个约有十六,穿着白衣,面冠如玉,眼尾上挑稍显狐媚的丹凤眼男子。
“你一个矮子瞧什么?”白衣男子说道。
年轻男子打量一眼男子八尺身高,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问“你叫我什么?矮子?”
他和男子一样的高,怎么他就成了矮子了。
男子很痛快很认真的点头,“矮子。”
年轻男子狠盯着男子,“我们两个一样高。”
“你现在最矮,我和那位平乐姑娘现在都是站在高处了。”
“有病。”年轻男子得出这个结论,心情很痛快很舒服的说道。
白衣男子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病?”
年轻男子……
白衣男子道“我现在得了种很严重的病,还想请平乐姑娘帮忙一治。”
“可以,只要你出得起医治费,我可以帮你治。”平乐回。
“相思病。”年轻男子道“无需平乐姑娘亲自动手,我看着你就好了。”
平乐……
年轻男子道“你是谁?”
身边的人都在猜测平乐和景王是兄妹,不能让王爷的妹妹被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勾走了。
平乐道“他是谁和我们无关,你快些上来吧。”
年轻男子闻言点了下头,白衣男子道“夜色深深,美人儿一定要早点休息。”
说罢,跳下树扬唇像平乐狐媚一笑。
月下清风,男子的双眼满含情意的看着平乐。
真是美人,看着也真是赏星悦目,只是奈何不怀好意。
平乐闭上眼睛,露出不舒服的表情轻咳了一声,白衣男子露出不悦,但旋即潇洒一笑向院外走去。
“你想知道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平乐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
白衣男子背影僵硬的站在原地。
“姑娘,他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年轻男子不明白为何白衣男子还没有彻底的离开,她就向自己透露她知道白衣男子身份以及想干什么都问题。
平乐道“他穿着一身白衣却毫无修饰品,今日是纪家那边重要人物的祭日,他是纪家人。”
白衣男子转过身眼神幽深的盯着平乐,旋即眼神柔和带笑,“我虽然是纪家人,但我一向看不惯纪家小少爷,觉得他任性妄为,一点都没有出身名门的气质唉,有这么一个表弟也是让我很头痛。”
他说着嘴角的笑意更甚,“你今日让人这么一打,实在解我头痛,相信经历今日一事,他会有领悟不会再生是非,而你因为这一打,也让心生欢喜,觉得你管得了他,甚是想娶你为妻。”
平乐眼眸一眨,“我话还没有说完。”
白衣男子道“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我还没有说完你来这里说那么多话是为了什么。”平乐说道。
年轻男子面露如沐春风的笑容,“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和顾若蘅交情不浅。”平乐道“你是纪家人却从小不得喜爱,生活得不是很好。”
白衣男子一愣,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光盯着平乐。
平乐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眼眸低垂道“而且你刚刚云游回来,身上没有多少银子。”
庭院寂静,清风吹过柏树吹到白衣男子身上,白衣男子只觉得风不凉却让他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脸上震惊不已。
年轻男子道“你云游四方刚回来不久,身上又没有多少银子,你还来酒楼,不担心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都因此花光吗?”
这间酒楼是坐下就得收费,除非有人带,否则不可能不花钱,而眼前的男子大概是有人替他花钱付了茶位费。
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年轻男子道“我才不是没有钱的。”
年轻男子嘴角一撇,显然很不信任他的话。
白衣男子咬了牙,抬头望着平乐,开口问“你是怎么猜出这些不真实的猜想?”
虽然说的都是真的,但他绝不能承认是真的,如果都承认,他还有面子吗?
平乐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衣男子……
“你想要什么?”白衣男子实在好奇开口问道。
平乐说道“把你身上的银子全都给我,我就告诉你。”
“休想。”白衣男子咬咬牙,压住心中的好奇,大步流星地离开。
平乐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坐到圆桌旁,替自己倒了杯茶,年轻男子从窗口跃进来,“你是怎么猜出的?”
“他身上一身白,没有任何的暗纹。”
“纪家今日的重要人物的祭日,他穿着一身白不是很正常吗?这也是你为什么猜出他是纪家人的缘由。”
“没错,因为这个缘由我猜出他是纪家人,也猜出他为什么银子不多。”平乐道“纪家重要人物的祭日,他应该早就在灵堂拜祭好了,而来到酒楼还穿着一身白没有换是为什么?”
“有可能是来不及换。”年轻男子道。
平乐点点头,“这个也有可能,只是他好端端躲在树上是为什么?”
“是为了看我们。”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在自己的雅间等着看我们,否则躲在庭院背后的半月门看?”平乐一摊手,道“坐在树上,现在又是晚上,低着头看久了会很不舒服的。”
年轻男子道“所以你凭这个猜出他身上没有钱。”
“他性子不安静,如果有钱也一定会在外佩戴东西彰显自己的身份。”平乐说道。
年轻男子默然半响,他看到的仅是那名纪家男子穿白衣很好看,并没有想那么多。
赵家下人进门拱手道“平乐大夫房间准备好了。”
平乐点了下头,跟着赵家下人一块来到房间,看了眼门板上刻着的精致的海棠花,摸了一下,年轻男子邹眉“有问题?”
“没问题。”平乐道“这门板的海棠刻着很好看,我得找一下那个刻海棠花纹的人,让他帮我的宅子也刻一下海棠花纹。”
年轻男子问“你喜欢海棠花?”
“只要是花我都喜欢。”平乐道。
花心。
年轻男子心中冒出这个想法。
“我真是太博爱了。”平乐说道推开门进去。
年轻男子……
他转身对赵家下人,道“你去准备一下吃食以及火炉,等准备好后拿过来,就可以回去休息。”
赵家下人点点头,对年轻男子抱拳“该怎么称呼少侠?少侠喜欢吃什么?”
“我姓李,准备一碗女孩子喜欢吃的清淡粥。”年轻男子道。
赵家下人闻言一愣,原来是准备给平乐吃的,她突然想起平乐今晚还没有吃过东西,点了下头“我会准备好的。”
“还要肉以及糕点,还要…”平乐在屋子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喊道。
“大晚上的吃点清淡。”年轻男子道。
平乐默然无语半响,见到窗户上印出赵家下人离开的侧影,急急的打开门喊道“加两块糕点。”
赵家下人闻言对平乐行了一礼,“是。”
平乐道“糕点已经很清淡了,还有我以后想吃什么我自己做主,我不喜欢别人为我做主,哪怕是我最亲近的人。”
年轻男子闻言沉默半响“是我无礼了。”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只是得我觉得好才是真的好,别人替我决定的好并不是都是好,哪怕是初心是好意,但最好的结局对我来说是坏事。”
年轻男子点点头,“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平乐忍下心中升起的一丝抱歉,进门关上门,有些事得说清楚,不然以后他们可以处处为自己的事做主,会成为以后她的心烦之处。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跨过屋内的紫檀半月门,看到放置在窗边的梅花树灯,她看着脑海一片空白,按了下脑袋,她怎么觉得那灯有些眼熟。
长乐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