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
御膳房后院里堆得高高的全是柴火,路过的人都惊了。
这是何方神圣干的,一下午能劈这么多?
这些成果,不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也得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吧,本来这么想的但转身一看,尺流萤正拿着斧头,看似随随便便这么一砍,木头就被砍得整整齐齐的变成了柴火。
竟是一个小丫头?
还…这么厉害?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信啊。
白日里的那位大婶在御膳房做事也有些年份了,为人随和,认得她的都叫她一句芳姐。
到了晚膳时,芳姐本是想去院里摘两根葱,途径此处,见此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眼睛瞪的宛若铜铃,满脸地不敢置信:“我叫你辟一些来用,你是把这个月要用的柴火都给劈了啊?”
啊?
劈柴劈的太入神,一不小心就给劈完了……
尺流萤一边继续手中的活儿一边回答道:“这斧头有些钝,要不然这些已经劈完了。”
她要不说,还真没人能注意到她脚边还有两三根没有劈完的木头,这些和已经堆积成小山柴火比起来确实是凤毛麟角。
芳姐道:“看不出来啊,你这小丫头瞧着挺瘦,力气这么大啊,好好干,以后干的好了让你进厨房。”
尺流萤愣了下神,问道:“我还能进厨房啊?”
芳姐又道:“能,婶儿说能就能进。”
“咳咳!”
这时,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寻声望过去见到了身后的人儿,芳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尺流萤微微俯身,向他一礼:“仙瑶请皇上安。”
她从不向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礼,不管见了谁,行的总是凉川最为通用的俯首礼。
她连凉川的礼仪都弄不明白,西秦各种复杂的礼仪更是没眼看。何况,要她跪西秦的皇帝小儿她可不乐意。
然,此时,芳姐却颇为关心的拉了她一把,小声地提醒道:“快跪下。”
芳姐这一拉,她脚下差点一滑,还好功夫到位,险些是站稳了。
呼,好险,差点是真要给给土匪头子下跪了。
芳姐给她使了个眼色,又轻声细语道:“见到皇上你不跪,不想活了?”
尺流萤忍住想白她一眼的冲动,绷着公式化地笑容,心安理得地看着应予舜的面孔。
应予舜倒也没和她计较什么,用眼神指了指她身后堆积成山的柴火,绕有兴致地道:“这些,谁让你砍得?”
尺流萤顿了顿,看了眼芳姐,回答道:“她。”
话音刚落,芳姐的后背突然一凉,只见应予舜正冷正看着她,冷不丁地开口:“你们御膳房很缺人吗?”
芳姐吞咽了一口口水,低着头不敢直视应予舜,答道:“不缺,不缺…”
应予舜又道:“闻着味跑到御膳房来,皇宫这么大,居然没迷路,鼻子不错。”
应予舜到嘴边的话突然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富有深意的邪笑,继续道:“既然肚子饿了,把这些柴劈了让她给你备份饭菜,吃完了自己去浣衣局。做了宫女就好好做,朕不想在宫里养闲人。”
嗯?
闲人?
土匪头子居然让她去浣衣局洗衣服?
尺流萤心里有怨,但又敢怒不敢言,有些憋屈地道:“陛下能不能把仙瑶留在身边,仙瑶…仙瑶…”
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只好胡言乱语道:“仙瑶舍不得陛下。”
这话从她自己的嘴巴里说出,又在耳边炸开,像是火药般灼伤了她的脸。
说完她就后悔了,此刻空气仿佛凝住了,尴尬地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天啊,她干嘛要没事自讨苦吃,非得讨这个嫌干什么?
这下好了,无地自容的还是自己吧……
应予舜稍微呆了会,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公主也有害羞的时候?
应予舜扇羽般好看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了一下,舔了下嘴唇,不解风情道:“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朕将你拖出去斩了?”
尺流萤慌忙收起尴尬地小情绪,瘪瘪嘴:“错了,错了…不敢了。”
只一瞬间,尺流萤又在心里谋划了应予舜的另外一种死法。
应予舜走后,尺流萤劈完柴吃了饭,就一边问路一边朝着浣衣局去了。
皇宫里是真的大,本以为原来住的芳菲殿够偏僻的了,没想到浣衣局比芳菲殿还要偏远的多,走了好久才走到。
她到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浣衣局的安姑姑却非得叫她们把池子里的衣服都洗干净。
瞥见尺流萤从这里经过安姑姑就把她拽了过来,随便交代了两句叫她别偷懒就离开了。
尺流萤的这双手,舞文弄墨弄不起来,洗衣做饭当然也不行了。
蹲在池子旁边,一桶接着一桶的洗,别人洗三桶她洗一桶,手泡在水里,一直使劲的搓衣服,皮都要搓掉一层,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这会儿夜幕中星云密布,袭袭寒气徐来,气温骤降,只听远处有人喊了一声:“新来的,门口有人找你!”
“来了!”尺流萤起身在新换的宫女的衣服上将手擦干往门外走去。
“你快点,别被姑姑看到了一会儿要挨罚的!”一个和她同样打扮的女子站在那里,一见她过来就将她拉到了角落里叮嘱道。
说完那女子转身便走了,尺流萤往门外看了看,便见小杜也穿着一身西秦的宫女衣服,神情紧张偷偷摸摸地猫在角落里。
小杜一见她立马扑了过来,“将军,将军!”
尺流萤愣了愣,“小杜你怎么来了?”
小杜关切地道:“我求了东来公公好久,他才许我过来偷偷看你一眼,将军你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吧。”
尺流萤道:“没人会为难我的,只是这些日子我不在,你们万事都要小心,千万别露了马脚。”
小杜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了没有人这才小声地对她道:“这皇城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别杀西秦王了,跑吧。”
尺流萤当即就变了张脸,有些生气道:“你追随我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临阵脱逃者直接拉去杖毙,你是想叫我自己坏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