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花园是比较老的小区,当初住这里的人却都是体面人,这个木小果原来就听同学吹过。
如今的小区虽然还是很热闹,到已显得有些破旧。
胆小鬼的家,就在这里。
“那你原来也算是成功人士啊?不然能住这?”
木小果对着胆小鬼的后脑勺说道。
“谁说不是呢?在九十年代中期,他已经一年可以挣下十几万元,咳,可别小看十几万,相当于现在至少一百万以上。”
大胡子对当时的情况很熟悉,对胆小鬼的情况也很熟悉。
“你不是说和他生前不认识吗?你怎么知道?”
“到了这边,每天都闲得无聊,什么都聊清楚了。”
大胡子不以为然。
“胆小鬼原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木小果看着那个后脑勺,很有兴趣。
“原来是和人家合伙开矿山的,煤矿。”
胆小鬼的话很简单,他一向话都不多。
又说了一阵,已经到了胆小鬼所住的那栋楼的楼下,这个位置原本已经足够,到单元门的大门没锁,木小果还是走了上去。
胆小鬼家住的是七楼一号房。
门虚掩着,看来是主人回家时忘记关了。
门口几米处,恰好有个小平台,木小果就站在小平台上,这样一来不会让人误会自己是来偷人的,二来也可以听到胆小鬼家里的情况。
果然,房门内已经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妈,我已经十八岁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爸是怎么死的了吧?”
这一定是胆小鬼的女儿了,声音很好听,像夜莺一般,只是遗憾不能看到长相。
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随之传来。
“也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一定是胆小鬼的老婆了,声音也富有磁性,看来女儿是遗传了母亲,和胆小鬼没什么关系。
木小果和大胡子、胆小鬼都竖起耳朵,这来得太是时候了,他们根本没打算从这里就知道真相的啊。
胆小鬼的老婆叹了口气,听起来很是无奈。
“原来我一直都给你说,你爸是突发心脏病死的,给其他人也是这种说法,但其实不是这样。”
胆小鬼的老婆又在吊胃口,女儿却已经等不及了,连忙催促。
“其实……他是被自己吓死的……”
胆小鬼的老婆说得很是吃力,似乎需要给自己莫大的勇气。
木小果和大胡子却都郁闷了:真相,就这样简单?
“我是亲眼目睹的,他当时生意已经走下坡路,投进去的钱都被他的朋友卷走了,他最后退出来的时候,不仅没有分到钱,还欠下一大笔债,于是,他就整天疑神疑鬼的,谁都不信,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
胆小鬼听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滚出了泪水。
那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们一起创业,后来都发达了,但朋友却想把他踢出去,于是就精心布局,让他投资别的项目,最后钱都打了水漂,只能将自己的股份廉价卖给朋友,用来偿还欠下的债务。
“那天,他喝醉了,我扶他到了床上,他还非要喝酒,我哭着劝了半天也没用,他就自己翻身下床,去拿了一瓶白酒,盖子还没打开,他就一跤跌倒在地上,酒瓶先砸到他的身上,然后滚到地上,他伸手一摸,摸到了酒瓶中流出来的酒,然后……”
“你不会当时就趴在地上喝酒吧?哈哈哈……”
大胡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见胆小鬼满脸是泪,知道自己这玩笑开得不是时候,急忙闭嘴。
胆小鬼的老婆哭了一阵,接着说道:“他就大声惨叫,说他的朋友害他,现在还不放过他,买凶来杀他,地上那些都是他的血……”
“什么?我爸怎么会那么傻?”
胆小鬼女儿那银铃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不是傻,他是害怕了,我理解他。”
胆小鬼已经轻声抽泣起来,多年了,懂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他就大哭起来,还用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胸口,大叫救命。”
胆小鬼的老婆又是一阵哽咽。
“我急忙安慰他,说没事,但他不听,说自己被杀手捅了好几刀,有一刀就在心脏,他就要死了。”
“妈,爸那时的精神状态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不只是喝醉那么简单。”
女儿的抽泣声也响起,听得出,她也很悲伤。
“我就去找电话准备叫救护车,电话才拨通,只听你爸一声大喊,然后就没声音了,我急忙把电话丢在一边,就去看他,结果……结果……”
“结果我爸就没了?”
胆小鬼的老婆只是呜呜地大哭,看来事情一定如此。
“我试了试他的呼吸和脉搏,都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我拿起电话,急救中心那边已经挂断了,我又打了过去,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生简单诊断了一下之后,就说你爸是被吓破胆而死……”
胆小鬼的老婆和女儿都呜呜大哭起来。
大胡子却忍耐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指着胆小鬼:“吓破胆而死……哈哈哈……你他娘的居然是被自己吓死的……哈哈哈……我的肚子都痛了……”
木小果也忍不住想笑,到大胡子的声音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却一定会让胆小鬼的老婆和女儿冲出来。
于是,他忍住了,忍得很难受。
胆小鬼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再哭,对大胡子和木小果的讥笑,他显然也没有特别在意。
“我想帮帮她们。”
他沉默了半天,终于缓缓对木小果说道。
“大哥,你要帮就帮啊,关我什么事?”
木小果怕他又让自己做什么事,急忙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
“我会给你报酬,这是另一桩生意,你做不做?”
胆小鬼说完,大胡子却急道:“你的资源已经差不多见底了,你还能支付他报酬吗?”
木小果听得纳闷:“你们请我做事,还要什么资源?”
“废话,你们人间找人做事要有资源,我们这边也一样,而且,我们这边划分自愿的方式,不像你们这边那么复杂,还什么一般社会劳动时间,劳动的复杂程度啥的。”
大胡子脸色倨傲,似乎很看不起自己曾经生活过的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