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焕站在帅台上对着几千名将士进行完“洗脑”,侧头一看,就注意到侯德胜正站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刘焕气得差点跳脚开骂,瞅着侯德胜恨不得把这个老阉人给拎出去砍头祭旗。
“老阴阳人,故意欺负我在军中毫无根基,还想要让本王出丑,我一巴掌……”
想着想着刘焕无奈叹了口气,毕竟侯德胜是刘晟派下来监督自己的,若是不找个合适的理由,莽撞的把他砍了,估计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刘焕一阵无语,却又无可奈何,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身边都要跟上这么一个老阴阳人,心情便微微有些低落。
“好!诸位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此次乃是奉皇命讨伐闽国伪殷皇帝,王延政,就由监军侯大人,同我们讲上几句!”
台下一众军士一听到“监军”二字,瞬间一阵肃穆,军阵之中迸发出连绵的叫好声。
侯德胜一愣,微微回神,反应过来后死死盯着刘焕,仿佛是在怨恨刘焕为何要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看着台下一众将士的神情,侯德胜满脸不乐意的走上帅台,清了清嗓子,尖声细气的说道:“诸位将士,皇恩浩荡……”
刚一说话,四下哄然大笑,有些士卒还特地抬起手臂,指着侯德胜大呼小叫,指指点点。
“原来监军大人是位宦官啊,怪不得方才站在一旁就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
“监军大人好嗓音,若是放在兴州府的春鸢阁里,绝对是以为当红的清倌人啊,哈哈……”
“监军大人好生风采,我等折服……”
数千士卒在帅台之下哈哈大笑,,就连为首站立的那几名将军校尉,也是忍不住抿着嘴,偷偷直乐。
这时刘焕才明白,眼前的这些所谓的“精锐”之士,绝对是皇帝刘晟故意给他的,而这些士卒,八成就是之前南奔而来的流民以及当地的破皮无赖。
“好家伙,给老子一支无赖流民组成的军队,看来还是对我所说的求仙问药之事,并不算特别相信啊……”
此刻站在刘焕身旁的侯德胜脸色极其难看,目光阴毒的盯着台下对他讥讽嘲笑的众人,眼中满是愤怒与怨恨。
“够了,尔等如此侮辱上官,难道是想被诛九族吗!”
“我乃是陛下钦点的随行监军,尔等的生杀大权,皆掌握在我的手中,你们几位将军校尉,就不怕丢官入狱吗!”
几位将军校尉忍者笑意转身打断部下,刘焕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舒畅痛快,“让你这阉人整天阴阳怪气,小心本王玩死你!”
“罢了罢了,尔等休要胡言乱语,这位侯大人可是天子近臣,就连本王也要尊敬三分,尔等……”
刘焕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冷哼声打断,侧头望去,只见侯德胜带着满腔溢于言表的怒气走下帅台,带着几名心腹消失在众人眼前。
刘焕呵呵一笑,冲着几名为首的将校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到大帐中议事。
来到中军大帐,刘焕随手摘下头盔,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带着众人走到一面有布料制成的地图前。
刘焕双手环胸,仔细盯着眼前的地图,看着上方标注的城池、要塞、关隘、以及江河湖海,丘陵山川,低头沉思不语。
“各位将军都是谙熟兵道之人,本王不才,愿听听诸位将军的指教。”
一边说着,刘焕还一边冲着一众将帅拱手行礼,满脸的虚心求教之色。
微微咳嗽一声,一名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将军抱拳笑道:“殿下自谦了,臣是从五品游骑将军梁悍,暂时统领这支兵马,当然,现在王爷来了,当然是要让王爷来统领了……”
对于刘焕的到来,起初这些个将军校尉并不乐意,但当他们听闻是要征伐别国时,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好好墙上几件贵重物件。
再加上刚才刘焕故意借着恶整侯德胜的契机,与五千名士卒将领拉近关系,因此到此刻众人对于刘焕这个外来户已经并不排斥。
“我军此次东征讨伐闽国,臣建议直接有兴王府起兵,一路前往攻打闽国的漳州,等到夺得漳州之后,再往西北方向的叮州,以及北境逼近!”
刘焕静静听着这名将军把话讲完,心中仔细琢磨了一下,抬起手在地图上来回比对。
“这样虽然路程最短,可以尽快奔袭到漳州城下,但无论是粮草运输,还是对将士体力的折损,都是极大的。”
忽然,刘焕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伸手指在布置地图上的一条狭长河流的标注处,对众人说道:
“此处为循河,且循州就在河旁,循州城内有大量的粮草以及兵械,也方便我军后续补给。”
“本王的意思是,直接从兴州府,乘坐舟船,沿循河北上,而后行走陆路,前往敬州,在奔袭漳州!”
刘焕说完后抬头看向一众将军校尉,似乎在等待他们的意见以及看法。
众人都不言语,像是在思索两条行军路线的利弊,只是看向刘焕的眼神中,少了先前那一丝丝的不屑,转而成为一丝丝的敬畏。
“没想到这交王刘焕,既然如此谙熟兵马之道,如若换成这条路线,虽然里程较远,但甚至可以提前到达漳州城下……”
良久之后,刘焕看到众人都不言语,以为是自己的指挥失误,连忙呵呵一笑,谦和拱手道:“本王也只是初次掌兵,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将军指出,本王不会挂怀。”
“殿下多虑了,这条行军路线甚为不错,臣等心服口服。”
刘焕嗯了一声,却看见侯德胜从帐外走进来,刘焕看着他依旧是满脸阴沉的模样,心情不由得愈加舒畅。
“侯大人,本王已经与诸位将军商量妥当了,就从兴州府乘船沿循江北上,再转陆路经由敬州奔袭漳州城,监军大人意下如何?”
侯德胜听完微微一愣,四下打量瞧见周围几名将军校尉也都是一脸认同的模样,自己也不好从中作梗,毕竟人家是“地头蛇”。
“那就这样好了,我只不过是监军而已,并不会过多参与行军作战方面的指挥,只是诸位若犯了什么忌讳,在下也是定要将此间消息呈报给陛下的……”
刘焕轻轻点头,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忌讳”,正是自己与这些掌军将校们的关系,如果与他们关系好了,刘晟定会起疑,到时候自己恐怕又要向刘洪道一样,终日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脑袋就搬了家。
“那好,既然诸位以及监军大人都同意,那传本王军令,各营收拾行装,半时辰后起兵伐闽!”
“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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