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足足两个多时辰的小朝会终于结束,一众官员的脸庞上皆是有些菜色,站着一动不动两个多时辰,再加上还有一位威压甚重的皇帝陛下,若是放在平时,恐怕早就有人累昏过去了。
可折磨依旧没有结束,上方高台龙椅上的皇帝陛下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累一般,处理完两个多时辰的政事,依旧饶有兴致地拉着一众官员前往刑场,亲自观刑。
刘焕此举自然不是心理变态,而是为了更好的震慑众臣,那使他们不敢再自己率军亲征之时,在京城背后搞小动作。
例如户部衙门的粮草未能及时到达,例如吏部衙门未曾安顿好,所收复城池的官吏,在列如御史台的言官私底下批评时政,大骂刘焕这位广明皇帝,以博取士林官场间的名声。
不久后,一行人乘坐马车在禁卫控鹤军的护卫下来到城东的刑场,此时行场上已经有几十个人被绑的结结实实捆在上面,背后插着一个木牌,上边写着“逆贼余党”几个大字。
而四周也早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而当这些普通老百姓知道上边的一群人是谋逆叛党之后,并不知道从哪里找些臭鸡蛋和烂菜叶扔上去,仿佛是早就做好准备一般。
负责监刑的乃是刑部侍郎,尚书大人本来寻思偷懒,便故意没有前来,把这个恶心人的差事交给自己的手下,却没想到自己更惨,差点累死在金殿上。
“臣刑部侍郎随谷拜见陛下,启禀陛下,还有半刻钟便到行刑时辰!”
刘焕点点头,虽然他也不愿意来看这种血腥的场面,但为了换取一个后方的稳定,只能捏着鼻子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带着脸色有些菜色也有些惨白的一众官员来到不远处的茶楼中就坐。
对于行刑台上的这群人,皇帝刘焕杀掉他们并没有任何负罪感,无论是按照国朝法令,还是按照儒家的三纲五常,这些叛贼亲属,必然要被处斩。
而这个结局并不是他刘焕造成的,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无规矩,又谈何富国强兵。
“如若当时反贼真的杀入京城,恐怕此时底下要斩的人就是朕的亲信了吧……”
坐在皇帝陛下附近的几位中枢重臣都是眼皮一颤,尤其是王国章和,尤其是王政和以及江杰二人,更是身子不自觉的抖动一下,若是当日叛军真的杀进京城,自己这些从龙之臣,恐怕的确是要脑袋搬家,九族尽诛。
一盏茶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午时四刻,此时正是正午12点,乃是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因此,自古以来都是在这个时辰斩杀犯人,也好借助充斥天地间的阳气,来化解被斩杀之人的冤戾之气。
当然,这一切都是些封建迷信,皇帝刘焕自然是不当回事,可长例都是在这个时辰,因此,皇帝陛下也就没有提出改变。
只见督刑官刑部侍郎随谷在得到皇帝陛下的示意之后,便当即大喝一声,高高举起一块写着斩立绝的木牌,朝着刑场上重重砸下。
“按我大汉律令,谋逆者,诛九族!如今时辰已到,行刑!”
几十名**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抬起手中悬着九环的大刀,张嘴灌下一口烈酒,喷在大刀上,随后双手握住刀柄,冲着眼前之人的脑袋奋力砍下!
砰砰……
一连串奇怪的声响骤然响起,坐在所谓,坐在前方的皇帝刘焕轻轻闭上眼眸,心中哀叹一声。
“尔等不忠不义,就勿要怪朕收走尔等的性命了……”
行刑台上,人头滚滚,殷红的血液四下流淌,沿着并不平整的台面,或是汇聚,或是流淌到青石板路上,围观的百姓人群便连忙向后退出数步,谨慎小心着以免踩上着滚滚流淌的血液。
这便是法的力量,法令的威严,不可亵渎。
半个时辰后,南汉京城皇宫蓬莱阁中,已经足足吐了三四次的皇帝陛下差点没难受死,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死人乃是在昏君刘晟的鸿门宴上。
而后便是在漳州城,第一次亲手斩杀了几名普通的闽国士卒,随后便是在谋反之夜时,挥剑砍死了刘晟。
方才那一幕人头四下滚动的景象,不只将刘焕这位皇帝陛下给恶心的够呛,其余的一众大臣看到刘焕就站在一旁,自然也是不敢取巧,只能硬生生的将行刑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
此刻三声衙门和御史台、太长寺、弘文馆的官员,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后,也是如同刘焕一般,面色惨白,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趴在恭方之内呕吐不止。
就在刘焕为自己的亲征作着后方保障之时,中书令裴培海一行人已经进入到闽国境内,在与当地驻军秉名身份之后,便立即有2000人从汀州赶来。
说是过来护卫裴北海北海这位大汉使臣,可明眼人都知道,实际上不过是另类的监视罢了。
自从当日刘焕与闽帝王延政在漳州城下演过那出戏后,王延政便立即收敛汀州刺史的尸体,并迅速派遣亲信部将,把汀州城再次收回到自己手中。
而此时的汀州刺史也是直到此事,因此对中书令裴北海一行人甚为重视,亲自派遣士卒前来护卫。
闽国都城建州府中,皇宫自然是京城之中最为禁忌的地方,而在先前公主殿下在苍天白日之下,竟然被人从诺大的京城之中劫走之后,王延政痛定思痛,派兵把京城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因此福康公主王霜梦,已经许久未曾外出,若是放在以前,这位闽帝最为宠溺的公主殿下,一定要闹翻天,可当下不知为何,竟然安安分分的学起了女工以及礼仪,看的外人无比惊诧。
此时,这位公主殿下正抱着一件衣袍坐在绣凳上,神色间有些懊恼和不甘,看着手中的鲜红袍子,在仔细瞧了瞧袍子上那一条绣的有些奇怪的金龙,心情便越加低落。
站起身把袍子展开,原来是见鲜红的披风,观棋上方的绣工模样,像是一间帝王衣袍一般。
“说好的几天,为何还是迟迟不来……”
少女怀春时最是急躁,总是在想些有的没的问题,连她这位尊贵端庄的公主殿下,也无法彻底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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