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今天朕就站在这里，你若是下的去手，尽管将手中的玉钗刺进朕的喉咙便是！”

皇宫蓬莱阁大殿之中，一副诡异的场景上演，一名身穿紫色华服，头饰有些凌乱，却并不掩盖其风华绝代容颜的女子，手持一把玉钗，上前两步抵在身着龙袍的皇帝陛下喉间。

殿外的侍卫和太监宫女们听得大殿之内传来的动静，连忙扭过头朝里查看，见到此番场景之后，众人大惊失色，一名名御前侍卫当即拔出腰间佩刀，冲进大殿，齐声大喝：“大胆！尽管行刺于陛下！”

此时正在生死之间的皇帝刘焕听见此话也是重重的冷哼一声，双眼环视一周冷笑道：“尔等大胆！别忘了被你们用刀箭指着的，是朕的贵妃，是我大汉的贵妃娘娘！尔等快滚，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一众侍卫一脸懵逼，最终还是脸色阴沉如寒水一般的孙连淮咬牙下心中的杀意，挥挥手带着一众殿前侍卫向殿外走去。

“关上殿门，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传朕旨意，若是朕今日罹难，我大汉臣民不可有伤贵妃娘娘半点！此为圣旨，不遵者，斩立决！”

片刻之后，等到大殿之上再无旁人，而皇帝刘焕与段思凌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副怪异的动作，二人四目对视，一时间谁也未曾先行开口说话。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吗？今日如若你不死，我大理国迟早难逃灭亡！陛下，不要在惺惺作态了，臣妾与你一同共赴黄泉就是……”

说到最后，段思凌的言语间明显再无一开始的凌厉气，变得柔和些些许，而刘焕则依旧笑吟吟地站在原地，听见她说出此话，就像是有些无奈一般摇摇头，冲她呵呵笑道：“难道在爱妃心中，朕，就是这样的人？”

“爱妃光凭着一腔孤勇，和自己的想法，就想着把朕刺死，从而使你大理国再无忧患可言，爱妃说说看，朕猜的对不对？”

段思凌的眼神之间仿佛闪过一道慌张的神色，就如同自己的心事被人彻底看穿一样，而后微微凝神，再度哼了一声，示意自己不受刘焕的蛊惑。

“的确，朕的皇位的确来路不正，的确是朕弑君篡位而来，而爱妃所想的，也不过是想着刺死朕之后，我大汉势必会大乱，宗室之子为了这皇位大动干戈，就如同楚国马氏一般，再也无暇他顾，从而保证大理国免受一难，是否？”

见到段思凌没有说话，刘焕便更加肯定了自己说出的这个想法，轻轻抬起右手，缓缓的从腰间抬到脖子一旁，并在段思凌慌张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紧张的神情下，两指捏住玉钗，稍稍撇向一旁。

刘焕终于长呼一口浊气，毕竟被一剑锋利锐气铁住喉咙的感觉不算太好受，再次冲着段思凌笑了笑，便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石台上，冲着段思凌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她坐在一旁。

“你要如何处置我？又要如何处置大理？若是可以不星兵攻伐我国，我……臣妾甘愿永生永世侍奉陛下……”

段思凌颓然的将手中玉钗丢到一旁，即便自己在心中无数遍告诫自己，眼前之人不死，母国必定有难，但明明那锋利的玉钗就抵在这狗皇帝的咽喉间，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狠下心来，将笑望着站在原地的他刺死当场。

皇帝刘换摇摇头，伸出手将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的段思凌拉下，随后又伸过手臂，揽住她的香肩，将她这副软嫩娇躯靠在自己怀里。

“朕不会对你如何，也不会对大理如何，只是这割地、称臣、纳贡三者之间，你的父皇必须要权衡利弊选择一件，否则朕对自己没有一个交代，对我大汉数百万臣民没有一个交代，那两国之间也就只有兵戎相见，用刀和剑，血和骨，来给我大汉一个交代了……”

如此激荡着战阵杀意的言语从刘焕的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平常聊天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凌厉之感，而此刻已经认命的段思凌则依旧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做出半点反抗或挣扎。

女子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了，那便是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君一观……

如此这般，她段思凌又如何能够狠下心来，将那件自小便被自己视作本命物的玉钗，从眼前成人的喉咙中穿过，溅起一片血花……

或许刘焕和段思凌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对方的，或许是在皇帝刘焕饶恕段思凌“蓄意谋反”罪名的那一刻，也或许是在段思凌自称臣妾的那一刻。

天地之间，为情爱之事，上不归皇天掌管，下不归后土节制。

其中奇妙，堪比大道……

“我虽然是谋反起家，登基以来的两三个月内，手上染的血不会少于五万人，光是收复静海的决战，我这位皇帝陛下的手上，就刹那间染上了17000条人命！”

“可即便如此，就如今而言，朕的这个皇位，再无任何人可以撼动，爱妃以为朕一死，大理便可高枕无忧？实际绝不然，无论下一任皇帝是谁，但凡他想要获得我大汉将士们的支持，就必须为朕报仇，将大理国上上下下，屠得干干净净！”

软倒在皇帝陛下怀中的段思凌身躯猛地一颤，随后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使她挣开刘焕的怀抱，挪开几步，伸手指着刘焕，神情悲伤，眼眶中泪水滚滚流下。

“所以说，所以说你还是要，要将大理灭国！”

刘焕轻轻点头，此刻看向自己眼前的这个极美女子，再无任何掩饰与藏拙。

“终有一天，大理势必灭亡，同样，这天下间的任何一个国家与藩镇也都会灭亡！”

“朕要做的从来就不是经略一方，保境安民，而是要跨过南岭，攻下江南，继而挥师北上，图谋中原，一统天下！”

皇帝陛下缓慢从石台上站起，侧过身俯视着瘫软在石台上的段思凌，盯着她心中小鹿乱撞而又期许不已。

“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今日，就从爱妃这儿，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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