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正在各自衙门刚处理完政事,想着打道回府的几位大臣就被皇帝陛下硬生生的叫过来,又过了一会儿,几人在孙连淮的带领下进入到蓬莱阁后殿书房之中,而刘焕早就已经坐在书桌后,等着众人的前来。
“几位爱卿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示意让身旁伺候的段思凌暂且先退下,段思凌微微点头,屈身行了个万福,随后转身从书房的另一侧走出。
毕竟这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自古便沿袭下来,况且皇帝陛下当下乃是召集几位重臣前来议事,自然不能留段思凌在这书房之中。
如今中书论姜杰告老还乡等到众人就座,皇帝陛下便笑呵呵的坐直身子,随后又再度靠在椅背上,显得慵懒至极。
“朕今天突然找你们前来,乃是因为先前接到了一份锦衣卫从中原传来的讯报,事关重大而又有些紧急,因此才召集诸位前者议上一议……”
刘焕说着话,便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一个小竹筒,轻轻丢给坐在绣凳上的中书令裴北海。
“裴爱卿最近几日本该修沐,只是江杰年迈,前些日子又实在病重,朕实在是不愿让其这般劳累下去,因此便准了他的告老请求,所以当下中书积攒的奏折和政事,恐怕要让爱卿忙上一阵了。”
刘焕叹气一声,如今中书令江杰告老还乡,而这朝堂之上,除了裴北海之外,再无人可以继续提领中书省,因此,这位今日刚回京的中书大人,便急急忙忙的前往中书理事,而后又被皇帝陛下拉来蓬莱阁。
裴北海一把接过竹筒,笑着摇摇头说道:“陛下多虑了,臣食国家俸禄,自当为陛下,为我大汉办事,些许劳累不足挂齿,多谢陛下挂怀……”
裴北海再度拱手一揖,而后将手中竹筒打开,把里面的密信抽出,展开后仔细研读,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又将手中密信递给尚书令王政和。
这份密报,正是那位锦衣卫北镇抚司潜伏在中原地带的百户发来的,密信之上,用短短的几句话精炼概括着,如今后晋王朝与北境契丹国之间的大战详情。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字而已,却使得几位大臣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依着靠背坐着的皇帝陛下神情也是如此,双手十指穿插放在身前,两只大拇指则是绕来绕去,着实有些心烦意乱。
“自从石敬塘把燕云16州拱手相让给契丹之后,我中原乃至于汉人天下便再无地险可守,而现如今那石重贵想要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因此便与契丹频发大战,两国间互有胜负,倒是还好……”
刘焕长呼一口浊气,从座椅上站起,绕过眼前的桌案,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那面悬挂的地图前,微微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而这次两国之间的大战,却与之前有些不同。”
“先前无论是谁胜谁负,都算不得是大动干戈,契丹国先前的南下也只不过是试探罢了,而石重贵之前想的也不过是保境安民而已,只是这回这个白痴皇帝,想的却不仅仅只是如此……”
“他这次想的是与契丹大战,一举让自己成为所谓的千古一帝!白痴!”
刘焕嘀咕的骂了一声,脸色阴沉的盯着几位大臣,见到他们并没有说话的意思,皇帝陛下就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就密信上所写的来说,现在战局对晋国极为不利,甚至已经开始隐隐约约的显现出败势,而一旦此战晋国战败,估计中原就要受尽契丹蛮族的荼毒了!”
裴北海等人一脸惊讶,众人心中虽然对于此战战败的后果有所设想,但却都并不以为局面会发展到向皇帝陛下所说的那般,裴北海愣了愣神,而后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臣并不以为后果会如此严重。”
“臣认为至多至多,契丹国的大军杀入中原境内,抢夺一番后便会撤退,应该绝对不会将战火遍及整个中原。”
皇帝陛下等他说完之后摇摇头,伸出手指重重的点了点幽州的卢龙节度。
“爱卿别忘了,如今这卢龙节度乃至于附近的16座州城,可都在耶律氏的掌握之下,由此向南,中原在无险可守,一旦晋国战败,契丹大军必定长驱直入,直抵汴梁京城!”
“继而接下来的局面,甚至会如同昔日的鲜卑魏国一般,北境蛮族,将统治和奴役我中原汉人!”
昔日西晋灭亡,随后爆发五胡乱华,中原汉人十之八九全部被屠戮一空,女子**淫致死,男子则被肆意斩杀,再或者被当做牲畜一般吃掉!这就是所谓的“两脚羊”!
而当下中原所面临的局势,与几百年前几乎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点,也不过是侵略的民族不同罢了……
“诸位爱卿,可别忘了昔日的永嘉之乱呐!”
“所以当下必须要止住晋国的败退趋势,使得石重贵稳固住手下的将士军心,继续抵挡住耶律德光的南下,而后以待时变!”
“崔爱卿,如今我大汉国库之中尚有多少银两和粮草?”
崔颢对于自己被叫到蓬莱阁本就有些懵逼,皇帝陛下一共只是招了四位大臣,前三位都是二品大员,乃是三省衙门的三位话事人,而他崔颢只不过是个户部尚书,却莫名其妙的被叫来此处。
再加上自从入殿之后,讨论的事情就只有中原大战这一件,这便更让崔颢摸不着头脑。
此时听到皇帝陛下喊他,崔颢连忙坐直身子,拱手行了一礼后,琢磨一会儿说道:“回禀陛下,我大汉国库之中,如今尚有银两二百二十万两,粮草还有大约九十万石,由于先前陛下创立了大汉商会,因此才使得我大汉国库日益充盈。”
“除此之外,陛下自登基以来的雷霆手段,都使得地方大族以及官吏不敢再度继续剥削百姓,也不敢克扣贪污地方征收上来的秋粮,所以才积攒下来如此之多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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