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贺随舟喉咙滚了滚,脸色顿时就阴冷了下来。
“再换就耽误时间了。”虞清酒只是不爽贺随舟按着她来回换了那么多套礼服,小小地报复他一下,但也没想惹他生气,转身解释,“最多到时候再叠穿一个外套就好了。”
反正今晚也有些冷,单穿这件去赴宴,她只怕得冻死。
贺随舟抿着薄唇没说话,虞清酒看得出来他没生气,这是默许了的意思,这才进去找工作人员把妆发上了。
这么一折腾,又是一个小时。
好在晚宴时间定的晚,他们到场时也还是提前到了半个小时。
晚宴的地点是在一处豪华山庄,山庄外豪车聚集,把一条宽敞的路都给塞满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影帝影后在这里办派对,场面十分隆重。
虞清酒下车,一只高跟鞋踩在细软红地毯上,身体半弯,僵了一下,有种想钻回车子的感觉。
“走吧。”贺随舟西装革履,站在车边等着,手肘位置曲成一个小圆,挑眉示意她搭上去。
逃跑的计划落空。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虞清酒只好按耐不住好奇心。
她知道贺随舟向来是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聚会,一般人也轻易请不动他。
“我父亲生日。”贺随舟平静说着。
什么?
虞清酒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注意,险些跌倒,好在贺随舟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及时扶住了她,这才避免了她当众出丑。
贺泓铭拿钱逼她离开的事才发生不久,她还在担惊受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没想到今天居然“送上门”了。
“我,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去了。”虞清酒压低了声音,眼神怯怯的,余光已经在搜索一个好的逃跑路线。
开什么玩笑。
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贺昔楼的马脚,还没来得及把他拉下马,现在进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而且……以贺泓铭的性子,只怕是会让她当着各名媛少爷的面更加难堪。
“怕了?”贺随舟倒是勾起了一个轻松的浅笑,“方才吐槽我的胆子哪里去了。”
贺随舟什么人物,一出现就不知不觉成为了人群里自带闪光灯的亮点。这还没进去,已经不少人投来目光,这目光也包括了审视她这位女伴。
虞清酒脸上有些烧,不大自然,扯了扯贺随舟的衣服。
现在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别慌。”贺随舟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温热的温度熨贴着,声音低沉,带着莫名让人安心的蛊惑。
等到虞清酒从这种感觉中抽离出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富贵堂皇的大厅内。
贺随舟领着她,走到人群的中央,脚步沉稳。
作为今日晚宴的主角,贺泓铭被好友客户围在中间,此时精神烁烁的,端着酒杯和人交际。
“父亲。”贺随舟唤了一声。
贺泓铭看过去,原本洋溢着笑意的脸在看到虞清酒的一瞬间就垮了下来,肉眼可见的难看,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连带着其他人都不敢轻易吱声。
“贺先生。”虞清酒心里畏惧,但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嘴角牵起淡淡的笑,礼貌打招呼。
贺泓铭当下撂了杯子,剐了她一眼,让贺随舟到楼上去。
贺随舟临走前,揽了一下虞清酒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没事,等我下来。”
他们一走,其余宾客八卦的眼神纷纷扫向了虞清酒,尤其是一些暗中观察、对贺随舟有意思的名媛们,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屑和鄙夷,但又忍不住观察。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片叶不沾身的贺随舟带到这种场合。
虞清酒不喜欢被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般观赏,半拎起裙摆到角落里等贺随舟,斯文地吃着甜品。
楼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贺泓铭怒火大发,“明知道今天我让你过来,就是让你多和一些千金小姐交流,结果你把那丫头带过来,到底是要打谁的面子。”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需要这些无聊的交际。”贺随舟语气不以为意。
“轮不到你说不,我让人把她赶走,你给我收敛起这幅样子,别让人看了贺家的笑话。”贺泓铭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想在宴会上再看虞清酒一眼。
“她是我带来的女伴,既然我在,就没有让她走的道理。”贺随舟语气冷了几分。
“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贺泓铭已经气到唇色发着白了,贺随舟依旧是冷淡的,“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自然不需要为了别人的所谓眼光离开这里。再有,我的态度应该很明确了,希望您下次不要再安排这种宴会,我不会再来参加。”
他今天来不过是给贺泓铭面子,不想让他生日扫兴,但这不代表他会妥协。
推门离开时,只听到后面出来猛烈的咳嗽声,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气话。
贺随舟继续往下走,只是中间顿了一下,拦住管家,“将老爷的药送上去。”
“是。”管家弓着身,声音颤栗。
“贺少。”有人举着高脚杯过来同他打招呼。
贺随舟微微颔首,只一看就认出这个人是谁,没什么应酬的心思,眸色冷淡,随后便走开了。
他自动忽略那些打量的目光,四下扫着,却没有看到虞清酒,眉头紧皱,整个人顿时被低气压萦绕着,论谁都看得出来他不耐烦。
但偏有不怕死的上前去搭讪。
“贺少爷。”一位打扮华丽妖冶的女人走过来,笑里带怯,“一直听家父说你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在商场里创了一片天地,先前还是有名的第一律政,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同你请教一二,也算是交个朋友。”
“没有这个必要。”贺随舟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冷淡拒绝。
“我们家同贺家也算是旧交,贺少你……”
“说完了吗?”贺随舟这话听着像是询问,但这阴冷的语气却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低头,薄唇再吐出几个字,“现在什么人都有资格来和贺家攀关系了?滚。”
最后一个音落下,女人整个人僵住,脸色惊恐,不自觉打着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那股子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礼服裙下,两腿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