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酒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坐了下来,礼貌打了声招呼,“贺先生。”
“你倒是挺让我意外的。”贺泓铭冷哼,“不声不响地就进了贺氏集团,还冒出不小动静,早就触犯了公司规则,随舟把你丢在这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顿了一下,他强调:“对他来说,你已经是没有价值的,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
虞清酒大概猜到了他来这的目的,抿嘴没有说话。
“我可以现在就安排好让你离开A城,带上你妈妈,但条件是,这辈子你决不能再出现在随舟的面前。”贺泓铭说完这些话已经不耐烦了。
“我不会走的。”意外地,虞清酒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贺氏的事,我这么一走,罪名就落实了。”虞清酒声音清透,缓缓道,“谢谢贺先生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贺泓铭恼怒,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虞清酒居然还这么犟着脾气和他做对。
“你以为卖卖可怜,说上几句漂亮的话,以随舟的性子就会放过你吗?”贺泓铭拍桌,“又或者,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里,包括你母亲都得跟着提心吊胆,你狠得下这个心赌一把吗?”
虞清酒紧张地捏了一下衣角,指腹摩挲着,发了汗,整个人都被不安笼罩着。
“我再给你半天时间考虑,别逼我动手。”贺泓铭懒得再和她耗下去,说完这话愤然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间,虞清酒始终紧绷的后背才松弛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当然知道顺着贺泓铭的意思是离开这里最好的方式,但她心里更笃定一件事,贺随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如若不然,不可能在第三天让人送来了被子,就连吃食都和别人的不一样。
他的行为不过是在逼她低头罢了!
如果她真的答应了贺泓铭的交易逃跑,等到被贺随舟逮住,到时候面临的场面会更加煎熬,而且还会连累到母亲。再者,这一走不仅丢掉了名誉、坐实了她盗窃、背叛公司的罪名,行业说大不大,名声坏了的结果就是她难以在职场上生存。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这一走,再想获取贺随舟的信任、报复贺昔楼他们就更是难上加难。
虞清酒心思通透,将利弊都想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她起身回了小房间,皱眉想着另外一件事。
现在她被关在这里,是贺泓铭下手的好机会,方才他虽说给时间考虑,但难保他会在一气之下直接将她送走。
不行!
门外有警察说话的声音,虞清酒心下一狠,直接将手磕在了床头的尖锐处,有血蔓延了出来。
她疼得险些叫出声,忍了一会才大喊:“来人啊,救命,疼死我了。”
十几秒后,警察跑过来查看,就看到虞清酒脸色发白,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翻滚,不断有血顺着手往下滴在地板上
这到底什么情况?
警察连忙喊来医生替虞清酒检查,同时还不忘将这件事汇报给贺随舟。
开什么玩笑,这个祖宗要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贺随舟在得知后,直接办了保释手续,让人将虞清酒送到最近的医院检查。
坐上车子的那一瞬间,虞清酒暗自松了一口气,眸子里清明一片,哪有半点痛苦。
等医生帮她做完检查,贺随舟也赶到医院。
几天不见,虞清酒下意识顺了顺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手背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隐隐还有些疼。
“这位小姐……除了手上的伤,其他地方一律正常,更不是生理期、食物不当引起的疼痛。”医生翻着检查报告,疑惑蹙眉。
话说到这份上,贺随舟哪里还不明白,微微颔首示意医生离开。
医生一走,病房就剩他们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逼仄了起来,压得虞清酒想逃跑。
“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我的小清酒真的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贺随舟轻呵了一声,落在绷带上的目光犀利又恼怒。
“现在是连我都敢耍了吗!”
“我……不是这样的。”虞清酒翻身下床,跑到了贺随舟面前,缓慢道,“你听我解释,这件事……”
“我的时间不是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的,你也赔不起。”贺随舟打断,脸色更加难看,“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不要,那就这辈子都别说了。”
作势就要走。
“贺随舟!”虞清酒跑到门边堵住,长开双手,眼睛坚定,语气有些急,“我求你,听我说完,如果你还是觉得我错,那我随便你处置,一句怨言都不会有。”
贺随舟冷笑,黑沉的眸子里恼意还氤氲着,下颌微微抬起,舌尖压着上颚好几秒才出声:“让开。”
她真的是把贺随舟惹火了!
虞清酒委屈地睁眼看着他,但还是被贺随舟无情推开,在他拧开门把手之际,她脱口而出:“贺先生早上到监狱找过我。”
贺随舟脚步顿住。
“他说可以送我离开这里,包括我妈妈,代价就是这辈子都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得走得远远的。”虞清酒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贺随舟知道公司有父亲的眼线,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去,但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是选择了逼虞清酒远走。
不过……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怎么不走?”贺随舟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嘲讽,“难不成你喜欢上了在局子里的生活,不舍得走了。”
虞清酒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真挚、坦诚,咬字清晰地说着:“因为我不想离开你。”
这个回答让贺随舟彻底顿住。
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黑眸震惊,平静粉饰下是汹涌热烈的欣喜翩然,鼓动他的每一处神经末梢。
虞清酒惴惴不安地等着贺随舟的反应,但始终没有听到一个字,光从脸色上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更加不安,完全没有底。
难不成还是没哄好?
“我,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既然签订了合同就不会说走就走。”她找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