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旭沉默了一瞬,忽然警觉起来:“你少用你那一套来对我,我生平最恶心的就是你这副自认清高的态度。”
贺随舟并没有很在意他的恶语,只是轻轻靠坐了回去,望一眼桌上那杯已经快融完冰块的鸡尾酒。
“你在这个酒里放了不少的花生末吧,怎么,那么多年不见你就忘记了我花生过敏的体质?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蓄意害我?”贺随舟的音量放大了些,有些刻意的感觉。
阿旭还没明白他的用意是什么,身后骆言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预备想说的话:“什么?!阿旭你怎么回事?以前随舟就因为吃了一颗花生在医院住院一个星期的事你忘了?你怎么还...”
骆言的身子横在他的面前,一把拿起贺随舟面前的鸡尾酒闻了闻,立刻露出失望的神情:“阿旭,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份心。”
大概是对阿旭回来的期待过大,骆言在知道真相的一角时便太过于失望,没等贺随舟与林泽川一起,他拿起衣服便转身离去。
阿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三人里他最重视的便是和骆言之间的感情,这大概也是他改变自己时刻意把自己往花花公子的方向塑造的原因之一。
但面前的两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立刻收起自己的情绪,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贺大总裁,没想到你还会玩这种花招,可真不是你的风格。”
贺随舟没有说话,与林泽川相视一眼,二人立刻默契起身,预备着从酒吧出去。
“阿旭,朋友一场,我劝你不要不明不白的做了人家的匕首,到时候吃亏丢了性命就不值了。”林泽川的语气很轻,像是好言劝说一般望着阿旭的眼睛。
那人并没有说话,眼角的泪痣若隐若现,似乎是酝酿了许久,他的视线才逐渐聚焦:“少用这副嘴脸来跟我说话,我即使是丢了性命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沉默了许久,似乎连嘈杂的氛围都被这恐怖的沉默给吞噬,三人的眼神相互交汇,却无人再说一句话。
直到最后,一个纤细修长的手抚摸上阿旭的肩膀,艳红色的指甲格外醒目,是刚才舞台上那个靓丽舞女,她眼神迷醉,似乎是寻求食物一般朝阿旭贴了上来。
阿旭没有拒绝她的抚摸,没一会儿两人便纠缠在一起。
贺随舟与林泽川自然是没有兴趣看这种画面,他们转过身默默走出酒吧,不远处,一个金黄色的秀发的女人正远远注视着他们。
这一夜,贺随舟没有回病房。
虞清酒大约是白天里睡得多了些,夜里莫名有些辗转难眠,已经过了午时三刻,就连陪床的沈瑜也早已经进入梦乡,她却依然神智清醒。
她翻了个身,床头的手机依然没有亮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有些期待贺随舟的名字会在屏幕上亮起来?
伸手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依旧没有一丝晃动,她的情绪有些失落,从下午开始贺随舟就一直没有消息,她有点想打电话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会显得比较自然。
“睡不着,有心事吗?”沈瑜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她的语气轻柔,丝丝柔柔缓和了虞清酒有些焦躁的情绪。
虞清酒关起手机,房间立刻恢复一片漆黑寂静,她在黑暗中摇了摇头,顺势把头埋进被子里。
沈瑜动了动身子,轻手轻脚走到虞清酒病床前,一只手扯下虞清酒挡在面前的被子:“还想瞒妈呢?你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妈...”虞清酒有些尴尬,她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对上沈瑜的眼睛。
“好啦...”沈瑜在床头坐下,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虞清酒的脑袋:“你的心思妈都知道,贺少爷...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虞清酒有些怨怼的坐起身,借着月光,她对上沈瑜透着温柔的眸子:“妈,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沈瑜勾了勾嘴角,她伸手摸到床头的台灯轻轻打开,昏黄色的灯光很快把两人的轮廓勾勒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虞清酒深深吸口气,直勾勾望向沈瑜的眼睛:“妈,有些事儿我觉得我还是想问一下你。”
“嗯?”沈瑜有些意外,她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虞清酒想了想,身后拿出手机,三两下翻开相册,里面是那日在贺随舟书房里看到的刀疤男资料。
“这个人,你认识么?”虞清酒把手机放到沈瑜面前,眼睛里透着坚定的目光。
沈瑜顿了顿目光,似乎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一般紧紧咬住下唇,久久才缓缓摇摇头。
虞清酒半信半疑,母亲一向不太会撒谎,但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就一定不会说。
她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自己左边眼角下面:“那如果上次想杀我的那个人这里有颗痣呢?你也一样不认识吗?”
沈瑜的脸色直接刷白,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直直望向虞清酒的眼睛:“什么?你说那个人...”
话到一半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紧紧咬唇低下头来。
看着沈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虞清酒更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悠远望向窗外。
长久的沉默过后,沈瑜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略微沙哑起来:“清酒,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比知道好很多,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千万别误会了贺少爷,他...”
“我知道。”虞清酒打断了沈瑜有些低沉的声音,目光依旧望向窗外,看不清什么情绪。
“他一直都挺好的,只是在我这里我不能接受罢了。”
一夜无眠,沈瑜时不时传来的叹气声不绝于耳,虞清酒似乎也被心事蒙上心头,辗转反侧,等到天微微泛起白色的光线,虞清酒才伴着心事进入梦乡。
贺随舟的声音似乎出现在梦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自己的额头缓缓渗透心窝,渐渐化解了缠绕自己一夜的负面情绪。
还有那熟悉的味道,也许在梦里她才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竟开始对那萦绕鼻尖的气味有了些许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