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相日理万机,怎有闲心关心起本王的私事了?”
“呵呵!老臣可不像摄政王日日有批不完的奏折!不过是年老舐犊情深,被那逆子闹得没法,这才腆了老脸来求摄政王。只愿您能看在老臣面上,放那女子速速回去便好!”
白皓天说着,还就地拱了拱手。
谁知西门霸非但不体恤,反而勃然大怒。
“白相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想逼迫本王不成?你可知她险些害了本王的子嗣,本王焉能轻易饶过?莫说今日是你白相,便是皇上来求,本王都不答应!”
“那你待如何?可当初若不是你使了计谋,她是不是叛王之女还不一定了!难道堂堂摄政王如今竟怕起一个弱女子,以至于连让她做个贱籍女子苟且偷生都不行了?!”
白皓天也忍不住怒了,青筋暴起的老手将茶几拍得震天响。
“如今,老臣只是求您放了她,给她一条活路而已!难道就这么难吗?摄政王!你已是大权独揽睥睨天下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西门霸因被白皓天勾起了心事,想起战缨的种种,一时走神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再回神时,只听白皓天颓然长叹。
“也罢!若是还不能,那便用老臣这顶官帽换吧……”
这句话这件事,除了让西门霸大吃一惊外,还大喜过望。他实在想不到白皓天竟会为战缨,哦不,是为白少卿牺牲至此。那可是一国相位啊!
“哦?既是白相执意如此,那本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放了她。但只是这一个筹码还不够,本王还想再添一个!”
西门霸小人得志般,得寸进尺。但唯有他自己感觉得到,他攥紧的手心都是汗。白皓天能稳居相位多年,也不是好对付的。否则,他也不会容忍至今。
可白皓天只是片刻的犹疑,便目光炯炯地盯了过来。
“还有啥条件,摄政王开口便是,只要老臣做得到,无有不从!”
这下,西门霸忽然就大笑起来,甚至还鼓了几下掌。
“真不愧是白相!那本王就直言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筹码,只不过是提前为贵公子大婚而已!只要他和李氏姐妹大婚就成!至于和谁,本王无异议。”
“可以!但是老臣也有一个条件!如果摄政王能答应犬子继任为相,那老臣立马给他大婚并辞官!”
白皓天本来还摸不准西门霸的心事,但见他如此在意白少卿的婚事,顿时一下就想到了他的风流本性。
定是他见着战家女娃,起了不该有的心事,却又介意她与白少卿的关系,所以这才添了新的筹码。但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能达到推白少卿上位的目的。
西门霸挑眉,侧眸,一向不羁的眼里闪过丝丝疑惑。白皓天为何会荐自家儿子,难道是为了脸面?
可如此一来,他经营多年的人脉岂不是还在他的手里?这和他辞不辞官并无分别。所以,这个断不能答应。
拿定了主意,西门霸便好整以暇地看着白皓天。
“白少卿为相?这个不行!”
“有何不可?老臣不过为了一时脸面而已。反正老臣走了之后,相位也不能空悬。与其让皇上选个得力之人,还不如让犬子来。
您也当知犬子一介酸臭书生,成不了大事。时日一久,满朝文武还不是尽归摄政王您的麾下?”
白皓天一见西门霸反对,当即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他不信西门霸不同意。
果然,西门霸只是略略闭了下眼,便袍袖一拂,肆笑着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成交!你辞官!他大婚!”
当门“呯”的一声关上,白皓天这才跌坐在椅子上连声喘息。一时又觉得口渴难耐,便捧起桌上茶壶,就着壶嘴饮了一肚凉茶,却引来半天咳嗽。
之后又枯坐了半天,才仰天长叹。
“不管如何,父亲已经尽力了!”
掌灯时分,白少卿正在闭眼假寐。房门开了,他动也不动地张嘴便斥。
“端回去!本少早已说过!一日出不了这房门,便绝食一日!你当耳旁风啊?”
“这般有志气,还用绝食?直接撞墙便是!”
白皓天喘着气掩上门,气呼呼地指着白少卿。
“要是你同意,我现在就撞!”
惊愣过后的白少卿,气性比他还大,一翻身起来,光着脚就向旁边的墙撞去。
白皓天见此,急得直跳脚。可跳脚之后,还是用那把老骨头顶了过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白少卿伤着。这不仅是因为白少卿的身份,更是因为还有他们多年的父子之情。
白少卿大惊,忙收回本想唬人的动作。可即便如此,白皓天还是被他撞得跌在了地上。
“父亲……父亲!您怎么样了?”
吓坏了的白少卿,赶紧上前扶起白皓天。正巧白仲来了,一见此情形,急得将房门也踹坏了。
“老爷……这、这是……”
“还废什么话,赶紧找御医啊——”
白少卿疯了一般朝着白仲大吼。
白仲急忙去了。
“父亲……没事!可能就是闪着腰了……哎哟!”
说话间就想起身的白皓天,忽然哎哟一声又坐下了。这回他老实了,讪笑着摸摸腰。
“看来真是伤着它了!哎呀,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了!”
几个闻声而来的小厮,七手八脚地把白皓天抬到床上,便悄悄退守在门口。
一阵夜风袭来,被白仲踹坏的门咯吱咯吱地摇晃着。白少卿一个眼神,便有人将它轻轻扶好掩上。
白皓天躺在床上,昏黄的烛光跳跃在他的脸上,本就黄白的面皮看着越发憔悴。
自责不已的白少卿,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可刚坐下,又火烧屁股般弹了起来。
“父亲……您还没吃晚饭吧?孩儿去……”
“父亲不饿!你坐下!你不是想救战家那丫头吗?”
缨儿?
战缨的事,瞬间便让白少卿坐下来,紧张地注视着白皓天。
“只要你和李缃玉大婚,父亲便能保她平安,并且荐你为相!”
“救缨儿与我大婚有何干系?而且若要大婚,那也是和缨儿!至于李氏姐妹,您就别再想了!”
白少卿心底的那根弦又绷紧了,为啥父亲总是一再逼近他的底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