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府还在,所以李缃玉仍旧从李府出嫁,并由李氏族人迎来送往。
李庭芝作为长姐,自是当仁不让。只是看着风神俊秀的白少卿,一身大红礼服却接走了李缃玉,觉得眼睛刺痛不已。
当迎亲队伍行到闹市区时,骑在大红马上的白少卿,忽然觉得有道熟悉的目光钉在他的身上,忙回头去找。可是人太多了,任他怎么看都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人群后面奔了过来。
当即有人大喊。
“快跑啊!摄政王的马车来了!”
于是,围观的百姓纷纷四下逃散。
没多久,长长的街道就只剩了白少卿的迎亲队伍,再就是摄政王的马车。
两相对峙着,谁也不肯先走。
白少卿盯着那辆华丽得不像话的马车,心里有把刀狠狠扎着。直觉告诉他,他的缨儿应该就在里面。他能确定,刚才的那道目光就是她的。
爱恋、心痛、不舍、难过、怨恨还有决绝,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道目光里,他都能感觉得到。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霸慢慢挑起了车帘。然后,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战缨,缓缓看了过来。
四目相接。
无声处,都能看到泪水倒流,都能听到心里滴血。
忽然,她就在白少卿睁大的眼睛里,跌进了西门霸的怀中。
马儿一声嘶鸣。
摄政王的马车眨眼便绝尘而去。
白少卿瞬间窒息,从马上一头栽下。
迎亲的队伍顿时一片骚乱。
……
战缨被西门霸带回府中,即呕血不止昏了过去,昏迷中还一直喊着白哥哥。
府中一连进了几拨御医,都被轰了出来。最后一拨,西门霸忍着掐死他们的冲动,在一旁咬牙等候。
直到后来,一个御医战战兢兢地跪禀。
“王爷!血是止住了,但人……还没醒。”
“废物!为何会这样?”
西门霸俯身逼视着那御医,大有如果说不对就砍了的意思。
“回……回禀王爷!这是因为病人气急攻心所致,又兼长期肝气郁结,所以这……这病才来得猛了些。”
那御医磕磕绊绊地说完,便忙不迭地磕头求饶。
西门霸却不予理会,继续逼问。
“你只说多久能醒?会不会致命?别的废话少说!”
“大、大约三两日吧?这、这得微臣用过药后才、才知道!”
那御医头也不敢抬,伏在地上颤栗着。
“那还不滚去开药?”
西门霸一声大喝过后,随即便踹翻了他,那御医面如土色地跑下去了。
剩下的御医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末了,还是被西门霸喊了声滚,都才如逢大赦般抱头鼠窜而去。
偌大的房间,瞬间死寂而空荡。
一直守在边上的春儿,见西门霸虎着脸踉踉跄跄地奔来,几颗落了一半的泪珠竟吓得停在脸上动也不动。
西门霸却只看见面白如纸的战缨,此刻他的心里满是懊悔自责。
若是他没有强行拉她去,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可他只想让她对白少卿死心而已啊!怎么就成这样了?
夜,就在他的懊悔中来了又走。
这一天,他破天荒地没有去早朝。以至于第二天去时,白皓天已经请辞,继任的便是新进相国白少卿。
对此,早已知道曲折的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反对,只是略略质疑了几句便算了事。
反而是他的那些党羽,纷纷表示不满,甚至指责白少卿少不更事难堪大任。
本就心有不爽的他,见那些人竟敢与他唱反调。震怒之余当场便踹了一人,剩下的这才安静下来。
自始至终没发一言的白少卿,此刻才俊目一扫整个大殿,缓缓出班启奏。
“皇上!臣得封相国,本是承蒙圣眷,也是得了摄政王首肯。可有人竟敢质疑,这分明就是不敬皇上不敬摄政王!若是此等人不去,臣不敢忝居相位!还请皇上与摄政王另择贤能!”
白少卿话一落,皇上和西门霸也还没开口,刚才那些人就已经吵吵起来。
“都是你!明明摄政王已经恩准的事,还要出来挑刺!这下好了,看你如何交代?”
“怎么就是我了?你不是也反对了吗?不是你嫌白少卿占了你的相位了吗?”
“胡诌八扯!你别随意栽赃陷害!”
……
“好了!吵什么吵?心烦死了!”
随着皇上的一声怒喝,砸下来的还有几本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奏折。
“皇叔!既然你已经同意白少卿为相,朕也准了。他们还汪汪个什么劲儿?你说该不该把这些狗打出去?”
那些人这下真蒙了。
西门霸更是气得不轻。
这些蠢货竟然当着他的面窝里斗,这岂不是让他沦为整个朝堂的笑柄?
更何况皇上这话里话外,都是说他竟然管不了几个手下,这岂不是拐着弯儿笑他无能吗?真真是可恶至极!
但他又不能不处理这些蠢货,否则只会让他被人诟病。因此当即摘了那些人的顶戴花翎,令人乱帮打出去了。
于是,白少卿正式成为大昭的相国,后被称为白少相。
西门霸走了。
在皇上还没下朝前。
而皇上似乎也被吓着了,以至于群臣都走了他还没走。
“皇上!皇上……”
韩风低声喊着装愣的西门博。
西门博转动眼珠,从金龙面具后扫了几眼大殿,见真的空无一人了,这才开怀大笑起来。
“痛快!”
他仰头张开双臂,朝天大呼。可仰着仰着,金龙面具下就有两行清泪淌了出来。
这是他懂事以来最开心的一次早朝,也是懂事后的第一次落泪。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古人诚不欺他啊!
“白少卿呢?”
“走了!就在群臣散了后!”
韩风说话间,也有些佩服起白少卿来。只是他觉得今日的白少卿似乎有些不对头,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却想不出来。
但白少卿的确变了。
这点李缃玉感觉最明显了。
昨日大婚,她虽然蒙着喜帕坐在花轿上。可他的一举一动不用看,早已由路人的嘴告诉了她。
所以他不来洞房,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可今早散朝后,他总该来看看她吧?
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