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武将学院之后,朱皇帝又连着几次更改了科举制度。
而且还提拔了几个平民出身的侍郎,这让世家子弟们顿觉危机,皇帝这是要削弱世家的权势啊。
最担心的当属闻皇后,支持太子的大臣都是世家出生,如果世家的权势被削弱,会直接影响太子的地位,于是她借着给朱皇帝送燕窝的机会,去到太极殿求见。
朱皇帝正在批折子,看上去心情不错。
尝了口闻皇后的燕窝,满意地说道:“还是皇后熬的燕窝够火候。”
闻皇后借机说道:“陛下爱吃,臣妾天天给你熬。”
朱皇帝摆了摆手:“太费事,最近战事连连,要花钱的地方多,这燕窝以后就不用给朕熬了。”
闻皇后也知道朱皇帝最近因为北疆的事情上火。
她也听她兄长提及最近在大宇民间流传着和顺太子没死的消息,而且谣言还盛传和顺太子不仅没死还一统了异族五十个部族。
更有刁民居然到处散发大字报,报内细数了当年俞太后和朱皇帝是如何下毒谋害先帝,又是如何将罪名嫁祸给珍妃的。
北疆附近一些闹灾荒的地区,甚至有人打着还政和顺帝的名头,聚众造反。
闻皇后想了想,觐见道:“陛下已经这么提拔平民了,这些下贱的平民还这么不知道好歹的造反,依臣妾愚见,陛下就不应该给这些平民机会!”
朱皇帝一听,本来和颜悦色的眸子,蓦的沉了下来:“近来太后的身体不是很好,皇后要是闲来无事,不如去玉虚观看看太后!”
朱皇帝虽然平日里很纵容闻皇后。
但是闻皇后也知道有些底线是不可以踩的,所以她恭敬的起身告辞:“臣妾这就去给太后请安。”
闻皇后虽一肚子不乐意,却也只能上玉虚观去拜见俞太后。
闻皇后最不愿去的地方就是玉虚缘,虽然玉虚就在皇城后身,距离皇宫并不远,但是去玉虚观的路虽不远,上山的阶梯却特别陡峭,只能步行不能坐车,连轿子都抬不上去。
闻皇后平日里路都懒得走,何况爬这陡峭的阶梯。
但是朱皇帝既然已经开口了,她若不去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所以她只能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玉虚观。
已经是入秋的季节,天高气爽。
但是上山的闻皇后已经汗湿衣背了。
好不容易上了山,看门的道姑居然跟她说:“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择日再来吧?”
“择日?”
太阳这么老高就睡下来,闻皇后心想这么陡的山路,她好不容易爬上来,让她择日再来,这不是耍她吗?
依了她以前的脾气,不让她拜见正和她意,她本来也没准备要拜见。
但是此番朱皇帝亲下的口谕。
她不能不见。
为了不用择日再来,她让宫人给道姑塞了袋银子:“本宫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太后了,心中甚是挂念,本宫就进去瞧上一眼,不打扰太后休息。”…
道姑颠了颠手中的银子。
开了门,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孝心动天,老奴岂有不准之理。”
闻皇后在宫里见多这种人,冷冷的挥手示意她退下,便领着人穿过玉虚观的大堂,往俞太后的卧房走。
玉虚观除了几个伺候俞太后起居的道姑,便没有其他的人。
要不是闻皇后之前陪朱皇帝来过,还真找不到路。
她走到俞太后的卧房前,正准备推门进去打个照面,好回去和朱皇帝交差。
却听见卧房里传出来俞太后的声音:“查出来了?”
“是。”
回答俞太后的是个男声,是花辰的声音。
花辰虽然早就不带兵领将,得了个赋闲的职位闲在家中,但是朱皇帝有事没事都喜欢喊花辰去太极殿商议,甚至留宿,所以闻皇后一下子便听出了他的声音。
只是,这个时候花辰为什么会在俞太后这里。
他们口中要查的事情又是什么?
闻皇后停住了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仆从禁声。
不一会,俞太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究竟是何人在哀家的熏香中做手脚?”
“启禀太后娘娘,这熏香本是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
花辰说完,闻皇后就急了,她是命人送过熏香,但可没有想要毒害太后啊,她要不来玉虚观是不是就被诬陷成下毒之人了?
她正想推门解释,却听花辰接着说道:“但是这熏香是闻皇后命闻家小姐送上玉虚观的。”
俞太后冷哼了一声:“闻家和皇后本就是一家,谁送来都一样。”
花辰却道:“微臣查到闻家小姐最近和俪妃走的很近,微臣倒觉得不一定是皇后的意思,况且皇后没有毒杀太后您的理由。”
闻皇后虽然不喜欢花辰,但是却对花辰此刻说的话表示赞同,她和太后最多不睦,但是俪妃却是一直记恨太后当年不救之仇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究竟是谁想杀太后。
“是吗,这闻仲还真是老狐狸啊,一边用表亲的关系吊着太子,一边又用女儿吊着贤王,这是算计好了的,不论哀家的两个皇孙哪个当了皇帝,他闻家都赚的盘满钵满!”
花辰跟着说道:“闻宰相怎么说也是太子的舅父,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俞太后却冷哼一声说道,“太子向陛下谨言不分嫡庶唯才是举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闻家了,哀家可是听闻柳氏因为担心儿子的爵位会因此不保,而和闻仲闹的不可开交。”
闻皇后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往观外走去。
跟闻皇后过来的侍从离闻皇后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没有听到屋里人的对话,见闻皇后突然要走都很是惊讶。
她们可是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啊“娘娘不进去看看太后再走吗?”
“看什么看,再看年都过错了!”
闻皇后憋着一肚子气,当年兄长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地方官,要不是她在宫里活动,怎么可能有今天的闻家?
现如今他闻仲手握大权,就想过河拆桥吗?
她本是想要下山找她兄长讨个说法,可在太后卧房前这么久,身上的汗也凉了,出了观门让迎面的山风一吹,不禁打了个机灵。
若她兄长真想弃了昀儿,她就算去闻家质问,兄长也不一定会说,她这一去反倒像是给他提了醒,给他做好对策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