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大哭一场,气愤填膺,忽的一撩短褂,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夺门而出!
他二伯、二伯母、娘、妹子见了,都是大吃一惊!
张济怒火腾腾的出了家门,往东走,过了木桥,又往北走,到了下个埭头,路东面的第一户便是那恶霸张席山家。
张席山家是个三进的院子。张济上前恶狠狠的拍门,惊动里面的狗,吠叫了起来。
“汪汪汪!”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家丁,张济认得,对方叫张夏,他还有个哥哥,叫张春,这两兄弟的老子、老子的老子,都是张席山家的狗。
张济不由分说,就把枪口指向张夏的脑门,本来面带怒色的张夏,顿时就萎了。
“滚蛋!”张济一脚将张夏踹了进去,张夏哎呦大叫了一声,跌倒在地,滚了两滚,后脑撞在了照壁上,竟就昏了过去。
张济冲了角院,就见角院西门开着,便又冲了进去,倒座房里忽然传出声音:“兄弟,怎么了?”
张济认得,是张春的声音,大声叫道:“讨债的来了!”见正院大门紧闭,就连踹了几脚,却踹不开,急的破口大骂。
这时,张春从房中蹿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根木棍子,冲上去就往张济脑袋上招呼。
张济背对着他,不慎被打了一下,叫了一声,双手抱头逃开。
张春不依不饶,一棍又一棍的往张济身上招呼!
张济大叫,抱头弓腰相躲,情急之下,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响,吓了张春一大跳,手枪小,在张济手中,又有夜色掩护,张春并未看见。
张济持着手枪,指向张春。
张春顿时傻眼了,一个激灵,就把木棍丢掉,双手举起。
“打啊,怎么不打了?”张济愤怒道,上去就是一脚,将张夏踹倒在地,张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有气无力,病若游丝一般,并不敢顶嘴。张济见他这般,哼了一声,不再管他。
又去踹正院大门,还是踹不开,就离开点距离,冲上去用肩膀撞,撞了好几下,门后的木栓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已经开裂了!
“砰!”蓦然,一声枪响,不是张济放的。
子弹从正院的正房西边的屋子里射出,穿透了木门,从侧着身子再一次撞门的张济的左肩划过,拉出了一条口子。
张济悚然一惊,被仇恨的怒火占领的脑袋,顺时一片清明,意识到了不妥,暗道:“在城里抗议的时候,火生大哥就常叮嘱我们,不能冲动的冲击工厂,否则他们就有理由开枪了,那样死了也是白死!这老贼有枪,现在我闯进他家报仇,要是仇没报成,反被打死,留了老娘和妹子在世上,她们可怎么活?”
想及此处,恨恨的吐了口口水,骂道:“老贼,早晚干死你!”就捂着冒血的左肩出去了,刚出张席山家门口,就遇到了二伯、二伯母、老娘、妹子,原来他们担心张济,也跟了出来,听到了两声枪响,就吓得腿发软,走的慢了。
黄家。
张敬见张济急匆匆的离开,眉头微皱,脑子里想起在主世界时搜索到的关于民国年间乡村的资料。
乡村相比于城市,要安全一点,没有像陈清廉那样的动不动就数千条枪的大势力,但是,并不是说乡村就不乱、就安全了!
乡村也有乡村的黑暗。
张济虽然有枪,但是,那什么恶霸既然感行恶,亦必所有依仗,兴许也有枪呢!
有钱人买枪自卫,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
张敬辞别黄家,便回旅店。
昨夜出去干了一票,今天大家都在旅店中调整心态呢。
众人都在火生房中,此时都知了张济家的事,正在议论,都很担忧的样子。
张敬进了房,就道:“张济家出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刚才他去黄家向我请假回去,我也没细问,就让他赶快回去了,”看向张忠,“他向你说什么具体情况了么?”
张忠道:“他二伯来找他,起初去工厂,没找到,后去我们原先住的地方,遇到了小陈,小陈指点他来这里的。服务员上来叫张济,说他二伯来找,张济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就急慌慌的上来了,就说家里出事了,妹子早上洗衣被恶霸张席山调戏”
张敬打断道:“张席山?”
张忠哼了一声,说道:“那老狗是我们那村子里的恶霸,坏事做尽!”
张敬道:“他有枪么?”
张忠道:“有把汉阳造的长枪,曾经挎着出去打猎,我见过。”
张敬道:“只一把?还有么?”
张忠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张敬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忽而眼睛一亮,说道:“我们去张家村,这就去!”
陈灿与火生都是一惊,“啊?”陈灿道:“没必要吧?阿济可也带着枪的,昨夜还见过血!”
张敬微笑道:“我不仅是担心他。你不是一直在打听乡下哪里有地卖么?这东西都是人家的命根子,正常情况下,有价无市,哪里有卖的?”
火生眼睛也亮了起来,“你是说”
张敬笑望张忠,说道:“那个张席山家,肯定有很多的地吧?”
张忠道:“他是村里的大地主,有九百亩良田。”
张敬道:“这田我们要了。”就见火生、陈灿等人的眼睛都不由亮了起来。
雷厉风行。当即就叫人去雇了四马拉的四轱辘的大车,通知了黄家一声,收拾好东西,退了惠和旅店的房间,就往张家村去。
一路上,众人坐在大车里,张敬向张忠他们打听了张家村的情况。张家村在成仁县西北。西有江,名北江东有山,名龙空,南北方向的走势。张家村与相邻的十几个村子,便夹在这北江与龙空山之间,属大义镇。
漆黑的夜里,刚过张家村南面的陆家村,就忽听一声枪响,似从张家村方向传来,张敬等人都是一惊,四匹马也都受惊了,不久,又一声枪响!
张敬道:“张秋、张田,你们赶快去探探!”他们都是本地人,道路人家都熟悉。两人忙跳下大车,投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