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寒风凛冽。
天空下着大雨,雨水敲打着窗子,雨水落在地上滴水成冰,原本就折胶堕指的冬天,因为这场雨更加变得寒风刺骨。
像这种鬼天气,没有人是愿意出门的,毕竟一出门感受到的就是寒风刺骨,都只想待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裹着被子睡觉。
但墨江镇上的人不顾这寒风刺骨的天气,顶着寒风,都不约而同的前往小镇上的一户人家,且都穿着一身黑衣。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穿着一身黑衣,戴着白色的袖标,女的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菊花,对着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鞠躬还礼。
两人都是一脸平静的表情,没有郁郁寡欢,也没有哭的撕心裂肺,就好像他们只是来参加一场无关重要的葬礼,死的人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女的虽然穿着一身黑衣、素颜,也遮掩不住她突显的气质,男的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长得极其好看,身材颀长,两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很难亲近,不近人情。
偶尔听见低声细语。
“你说怎么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就是,只是可怜了这俩孩子,父母出了车祸,就剩下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了。”
“的确,突然间变成孤儿,任谁都接受不了,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俩孩子好像一点都不伤心,脸上丝毫没有伤心的表情,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姐弟俩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爸妈,自己的爸妈没了,都不流一滴眼泪……”
对他们的话,夏淼和夏昊没有解释什么,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对着来的人鞠躬还礼。
不伤心?!怎么可能不伤心。
他们没有爸爸妈妈了!
只是伤心到极致,就已经哭不出来了!
回到家,再也听不到妈妈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对他们说:“回来啦,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也听不到爸爸说:“我的宝贝回来了。”
邻居们还在说着夏淼姐弟的事,突然有人喊道:“让一让。”
听到声音,夏淼抬眸瞥了一眼,来的人是她的爷爷夏国涛、大伯夏云彬、二伯夏宏贤,刚才说话的是夏家的管家夏文,收回视线,依旧神情淡漠的站在门口,没有因为亲人的出现而激动、感动。
夏家是滇城的勋贵之家,往上数三代,在滇城都小有名气。
墨江镇上的人没有见过夏家的人,不知道和夏淼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被他们的气势吓到,知道他们应该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夏国涛今年七十岁了,依然精神矍铄,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金丝边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透露出从生意场上浸淫出来的锋芒。
夏云彬今年五十,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温和儒雅,身上没有商人的那种老奸巨猾,夏云彬一直想从事的是教师,教书育人,对经商没有兴趣,只是碍于夏国涛的威严,作为孝子,不想违抗夏国涛,而回公司做事。
夏宏贤不到五十,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只是他和夏云彬不同,脸上露出的都是商人的那种算计。
夏国涛见到夏淼他们,不是第一时间安慰他们姐弟俩,也不是表达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之情。
而是望着灵堂上的遗像冷哼一声说:“哼,不是说就算离了夏家,也会活得很好、很幸福吗?我都还没有死呢,怎么就去见阎罗王了,早告诉你,这个女人是扫把星,会害了你,让你离她远点,你不信,现在被她害的年纪轻轻的就去见阎罗王了。”
当年,夏国涛觉得温姝芸这个女人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还是个来路不明的。
他们夏家怎么可能让这种女人进门,他不同意夏靳邺和温姝芸在一起,给夏靳邺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的,夏靳邺和夏国涛吵了一架后,就带着温姝芸离开了。
夏昊听到他爸妈已经死了,夏国涛还在他爸妈的灵堂前说那些恶心他爸妈的话,想开口让他滚。
夏淼拉住了他的手,他望向夏淼,夏淼掀起眼睑,神色慵懒的对夏国涛说:“不好意思,你哪位?”
听到夏淼的声音,夏国涛才看向夏淼,双眼皮、朦胧的桃花眼,微卷的长发,雪白的肌肤,修长的双腿,没有乡下人的那种小家子气,打量了一下夏淼,开口说:“你就是夏淼?第一次见到长辈,你就是这样的态度?都不会开口叫人吗?”
夏云彬对自己父亲刚才说的话,也很是不赞同,皱了皱眉头,上前说道:“爸,淼淼没有见过你,不认识你,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三弟和三弟妹都已经不在了,你就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也不怪淼淼,你就不要和孩子计较了,淼淼,这是你爷爷,你们两个快叫爷爷。”
“大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爸说的难道不对吗?当初三弟要是不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现在也不会死,你看,连小孩都没有教好,一点教养都没有,见了长辈也不会叫人。”夏云彬厌恶的说道。
“大伯。”夏淼清冷的声音响起。
夏淼对夏云彬这个大伯是有好感的,也是承认这个大伯的,这么多年夏云彬都一直来看他们,担心他们过得不好。
夏昊也跟着夏淼喊了声大伯。
听到夏淼和夏昊喊了夏云彬,没有喊他们,夏国涛和夏宏贤的脸色变得难看,他们刚说他们没有家教,他们就故意只喊夏云彬,而无视他们。
“夏淼、夏昊,你们怎么只喊大伯,不喊你爷爷和我。”夏宏贤脸色铁青的瞪着夏淼问道。
夏云彬也没有想到夏淼和夏昊会只喊他。
“大伯,这么多年来一直来看我们,他是我大伯,我当然要喊他,你们是谁,我从没有见过你们,为什么要喊你们。”
夏国涛和夏宏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不是嘲讽他们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看过他们,关心过他们,现在却跑来说是他们的爷爷,伯伯吗?
“夏淼,你可想清楚了,你爸妈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能依靠的只有夏家,你是不想认你爷爷和二伯我了吗?”
“她不需要靠夏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