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国学经典都是她没事的时候自己研究的,哪里有师父。
萌姑娘随口捻道:“我学艺不精,师父不让我在外说他的名号,省得丢了他的脸。”
傅赢当然看出萌姑娘这是在懵他。
她不想说,自己不问就是,反正光跟她交流,他都受益匪浅了。
“不知小友对《易经》可有涉及?”
“看过,但不了解。”
《道德经》、《庄子》、《易经》这三部萌姑娘都是稍稍翻看,没有涉及太深。
傅赢稍稍有些失望,他最近对玄学特别感兴趣,《易经》里涉及了玄学知识,但是他多次翻看研究,却不得其道。
还以为眼前这位小友能提点一二……
暴雨倾盆而下,打在窗户上。
“下雨了。”傅赢呢喃。
看外面如同深渊的黑,他恍然发觉天已经很晚了。
“打扰了这么久,还望小友见谅。”傅赢虚虚扶礼。
“无事。”萌姑娘浅笑安然,丝毫不见困意,能有个人跟自己一起讨论自己独自看了千年的东西,她其实也是很满足的。
只是可惜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小友休息了。”
道别一番,傅赢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往他的车厢走去。
看着他虽然精神抖擞,但却有些崎岖的背影,萌姑娘垂下眸子。
“……”
罢了……
“请等一下。”萌姑娘开口。
傅赢身影微顿,转身看向萌姑娘:“小友还有事?”
“突然想要了解一下表演,不知道傅老先生能否赐教。”
表演他在行,小友跟他讨论了这么久国学,想跟他探讨一下表演,他若拒绝,未免显得太过小气。
而且年轻一辈愿意跟他学习表演他是再同意不过的。
想到现在的境况心里不经有些感叹,现在,别说年轻人了,很少有人愿意定心定神的去学习学业之外的事物了。
傅赢又回到萌姑娘面前的座位上。
“只要小友愿意,我老头子当然不会推辞。不知道小友想知道哪方面的?”
“全部。”
傅赢微怔,看着萌姑娘的眼神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随即才缓缓开口。
“表演专业涉及的知识有很多,最常见的是……”
“想成为一个好演员不仅仅要掌握这些理论知识,更重要的是天赋……”
“啊——!”
另一个车厢里突然传来尖叫声,接着一群人蜂拥而至,有几个身上还沾着鲜血。
他们疯狂的往这边串着,似乎身后有什么魔鬼。
的确算得上魔鬼。
造成这一切的人正是最后面追赶着,拿着砍刀疯狂乱砍的男人。
跑得快的人已经经过了萌姑娘。
傅赢面色严肃略显恐慌的站了起来。
萌姑娘不动声色的定定坐着,仿佛丝毫没有看见这如地狱般的一幕。
挥着砍刀男人离萌姑娘还有三步远的的地方突然倒了下去。
砍刀落在她的脚边。
倒下的男人浑身抽搐,很快就没了动静。
傅赢已经被眼前的一些吓得说不出话了。
他活了五十七年,还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更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喘息之际,又来了一波人,是这个车的警保。
实际上,那个男人拿砍刀砍人的下一刻就有警保来了,只是终究不敌一个一心想死要拉垫背的人。
现场很快就清理干净了,萌姑娘带着盛景城跟傅赢退到了别的车厢。
很快,高铁就站停下,外面站着一排的医生跟警察。车一停,医生护士就冲了上来,然后一个个满身鲜血的人就被抬了出去。
这一幕都被离的近的几截车厢的乘客看见了,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暴行,什么反社会报复社会,什么想死要拉垫背。
不过最后一个倒是猜的挺对。
那拿砍刀的人一生贫困,有幸遇到此生挚爱,却因为难产而死,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两年前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还没熬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又被查出患了胃癌,虽然还是中期,但是以他的家境照样治不起。
最后左思右想,觉得上天不公,他累死累活的过着日子,比不上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在乎的人还一个个的都离他而去了。
想着想着,他生出恨意,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花三百块钱买了高铁一等座,带了一把砍刀。
每个人的一生都被记录在了生死簿上,可以有转机也可以有改变,只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生死簿虽然在阎王哪里,不过萌姑娘这边也有一份——在她的脑子里。
一上高铁进车厢,她就发现车厢的气氛不对,察觉到黑白无常,她就大致在脑子里翻了一下。
死了八人,伤了多少萌姑娘没有细查,不过肯定不下二十。
而傅赢,就是八个死者中的其中一个。
看傅赢好有些不安的表情,萌姑娘默默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感受到衣角的牵动,傅赢这才注意到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萌姑娘。
见萌姑娘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傅赢不安的心微微平复。
过了,又有些窘迫,他不安慰人小姑娘就算了,居然还要人小姑娘反过来安慰他。
出事的两节车厢被封了,列车上还有几百号人。
经过商讨,列车长给大家略微讲述了一下情况,稳定了众人的情绪便又往目的地进发了。
作为发生事故的两节车厢里唯二“淡定”的人,萌姑娘跟傅赢,非常不幸的被留了下来。
到了警局,萌姑娘跟傅赢就被分开了。
萌姑娘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调整到蔫哒哒的状态,就听见盛景城说。
“我现在算不算在黑白无常面前混个脸熟了?”
沉默了一路,一开口就遭到了萌姑娘的嫌弃。
由于萌姑娘叫住傅赢,避免了他的死亡,本该死掉的八个人变成了七个人,跟生死簿对不上,为了交差,黑白无常特意跟萌姑打了个招呼。
然后,白无常非常自然熟的顺道给盛景城打了个招呼。
于是便有了刚刚盛景城的这句,“我现在算不算在黑白无常面前混个脸熟了?”。
抛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后,萌姑娘觉得不够,又递了一个“想的真多”的眼神。
用人间的话来说,白无常就是脸盲,却生了一个自然熟且逗比的心,而黑无常又“目中无人”。
在他俩面前混个眼熟……
你是有多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