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朱雀和自己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这么多年的份上。

苏宛保持了缄默，没有主动去多嘴问什么。

朱雀也是一直安静，眸光黯淡地看着窗外。

苏宛的车子开得很快，孟家的喧嚣和繁华很快被甩在脑后。

车子一路到了兰苑。

回到兰苑，朱雀连礼仪都顾不上，自己匆匆下车回了兰苑大宅，走进厨房。

苏宛跟着朱雀一起进了厨房，皱着眉头看朱雀。

朱雀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仰头就饮尽了。

酒中的辛辣，让她皱了皱眉。

但这点酒对于神兽来说，根本就不足以麻痹神经。

朱雀就像不知疲倦一样，又倒了一杯酒喝。

苏宛站在厨房门口，微微皱眉地看着朱雀的动作。

等朱雀喝到第五瓶，苏宛终于忍不住开口：“朱雀，你是神兽。你就算再喝下去，也是不会醉的。”

“……”朱雀愣了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忽然笑了，“是啊。苏小姐您说得对。我是不会醉的，呵……”

她笑得冷静而克制，却也痛苦。

苏宛皱眉，她和朱雀相处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朱雀露出这样的表情。

苏宛想了想，坐到朱雀面前，将酒杯和酒瓶推开，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朱雀，你就算不把这件事的原委告诉我，也不应该这样糟蹋自己。”

是啊。

她到底是怎么了？

朱雀被问得恍惚了下，苦笑：“没什么，苏小姐。只是……我一直以来认为的一件事，被推翻了而已。”

苏宛蹙眉：“到底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朱雀痛苦地抱头，发出低低的哀鸣，“苏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模样，是真的无比痛苦。

就好像整个人赖以活下去的根源，都被顷刻间推翻了一样。

这副模样，看上去的确是让人不忍。

苏宛看了朱雀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等等。朱雀，你是不是见到你曾经的恋人了？”

朱雀脸色丕变。

一看见朱雀的表情，苏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忍不住叹气：“朱雀，你这是何必呢。”

“苏小姐，您别说了。”朱雀痛苦抱头，“我也宁愿我从没见过他。”

“你……”

苏宛刚要说话。

忽然，她的元神力探测到身后有三小只正在探头探脑。

苏宛收了说下去的打算，一个回头，身形闪现在厨房门边。

三小只正在门口扒着偷看。

看见苏宛出来，小白一下子就心虚得不行，笑得谄媚又讨好：“小宛宛，你怎么出来了……嘿嘿。”

小宁想阻止他都来不及，只能无奈扶额。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这个笨蛋。

苏宛有些好笑地摇头，揪起小白的领子往客厅走：“你们是来偷听的？”

“没有。”还是小宁聪明一点，当场就矢口否认了，“我们只是关心朱雀阿姨的情况而已。”

“那还是偷听。”苏宛将小白放到客厅上，淡淡说，“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们瞎掺和，也不希望你们多打听。”

毕竟，朱雀是她手下的神将。

身为神将，朱雀应该有自己的隐私才是。

“哦。”

小白闷闷地瘪了瘪嘴，一脸幽怨地点头。

小宁也没有再反驳什么，乖乖地站在那里没动。

小天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宛挨个拍拍三小只的脑袋：“行了，你们准备准备就去睡吧。我去厨房跟朱雀说几句话，你们乖乖的，嗯？”

“小宛宛。”

小天忽然开口，表情很严肃。

“怎么了？”

苏宛挑眉，不解地看他。

“是这样的。”小天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看向苏宛，“我在朱雀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有点熟悉的味道。”

苏宛眯起眼睛：“有点熟悉？”

“是的。”小天点头，“这种味道对我来说，不算是很熟悉，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熟……总之，是一种让我十分厌恶的味道。”

苏宛点点头，心底有了计较。

这种味道的主人，大概就是让朱雀难受成这个样子的祸害了。

苏宛问：“这股味道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我和这股味道的主人，大概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不是太熟。”小天皱起眉头，开始冥思苦想，“小宛宛，你让我想想……等等，有了！”

小天脸色猛地一变，表情浮现嫌弃。

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想起来了。

苏宛连忙问：“你说的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小天深吸了一口气，谨慎而警惕地公布答案，“白慕风。”

……

苏宛瞬间愣住。

想想白慕风那风流不羁的模样，苏宛眉心的皱痕更深。

让朱雀这样痛苦的人，果然是白慕风。

“好了，我知道了。”苏宛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揉了揉小天的脑袋，严肃地警告，“这些话，你们不准拿到朱雀面前去说，也不准在外人面前说起来。我不希望听见，外头有人谈论这件事。你们明白了吗？”

苏宛很少会这样严肃地说话。

三小只一听，都乖乖点头。

“很好。”

苏宛满意颔首，转身来到厨房那边。

朱雀的身影还是坐在那里，侧身对着落地窗。

吊灯将她的身影投下，拖得悠长复悠长。

苏宛来到朱雀对面，叫了一声：“朱雀。”

“苏小姐……”

朱雀怔忡抬眸。

苏宛开门见山地问：“刚才咱们离开的时候，肯定是被白慕风给看见了。白慕风也认识我，他一定会追究我们之间的关系。找到你，对他来说，是迟早的事情。”

朱雀闻言拧眉，脸色痛苦：“我知道。”

“所以。”苏宛语气缓了缓，“朱雀，你真的是很不想面对白慕风吗？你把实话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如此不愿意面对白慕风，那我一定会帮你达成愿望。”

朱雀吸了吸鼻子，看向苏宛的眼神，是少有的痛苦而虚弱：“我……”

看见朱雀眼里的挣扎，苏宛心里就明了了。

看来，让朱雀主动说出不想见白慕风，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

苏宛没有责怪朱雀没用，而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